跳龍門!
以前的我還對趙雪滿懷恨意,現在則完全沒這感覺了,甚至把她當成生活中的調劑品,偶爾跳出來張牙舞爪還挺有意思的,大概是因為心境和閱曆都提升了一個檔次的緣故。
這就是成長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始終沒什麼事,有一次我到醫院看望李東他奶,不僅拎了很多營養品,還準備了一大筆錢,結果到了地方發現杜斌和凱凱也在。
自從李東退出杜斌的圈子後,就在某地做了小工,打打灰、綁綁鋼筋什麼的,一個月也能賺六七千塊。
給他打過幾次電話,希望他來龍門日化上班,但他始終婉拒,我也就不強求了。
“東子,我先走了。”看我來了,杜斌站起身來,帶著凱凱一眾人離開了。
看到床頭櫃上的水果和鼓囊囊的信封,我不動聲色地將營養品放在一邊,和奶奶說了幾句話後,便以抽煙為理由,將李東叫到走廊上去。
“你們兩邊,我都不去。”站在走廊儘頭的窗戶邊上,像是知道我想說些什麼,李東直接搖了搖頭“我不適合那個圈子,老老實實找個班上就挺好的。”
“沒想拉你。”我摸出一張銀行卡來,塞到李東手裡,“不要拒絕,給咱奶的,多給咱奶買點好吃的!另外,醫院賬戶裡,我也充了些錢,兩三年應該是夠用了……我不常來,麻煩你照顧奶奶了。”
李東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收了下來。
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又接到一個電話,是肥龍打來的。
他告訴我,包誌強到現在還沒出院,一直在等著我能去主動探望下。
距離清溪彆院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大家該出院的都出院了,包誌強竟然還在醫院賴著。我想了想,還是提了一些水果過去看他。
畢竟是為了幫我才受傷的,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
一進門,就看到包誌強已經徹底好了,繃帶也早拆了,身上一點傷都沒有,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坐在床上捧著一本腦筋急轉彎如饑似渴地讀著。
肥龍等人則在旁邊抽煙、喝酒、打牌,好好一個病房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
“漁哥!”看我進來,包誌強立刻把腦筋急轉彎塞到枕頭底下。
剛要下床迎接,突然想到什麼,捂著肚子倒了下去,口中還直叫疼疼疼疼疼。
“漁哥!”肥龍等人也站起身來紛紛打著招呼,他們以前還不適應這個稱呼,現在慢慢的習慣了。
既然老大發癲,那就一起癲吧!
“疼就好好休息!”知道包誌強是裝的,我也並不拆穿,走過去將水果放在床頭櫃上,轉身準備離開。
“好像不是那麼疼了……”包誌強坐起來說“漁哥,我腦子真沒問題……你不是要考我智商測試題嗎?來吧,我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了!”
枕頭底下露出一摞腦筋急轉彎的邊角,感覺包誌強這個勁頭都能去參加高考了。
但他越是這樣,我越感覺他的腦子不大對勁,隨便敷衍了兩句後便說道“強哥……”
“漁哥,可不敢這麼叫……”包誌強一個激靈“叫我老包或者小強都行,‘強哥’真是折煞我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呐!”
“……老包啊,你好好養傷,完了回去繼續經營賭場,帶著你們北郊人民做大做強,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我隨便胡扯了兩句。
“好的漁哥,按照江湖規矩,以後賭場20的收益都歸您了!”包誌強麵色嚴肅地說。
“不用,多給北郊人民買點米麵油吧,那邊也沒什麼產業,就靠給你打工活著。”我拍拍他的肩,始終不想和他過多牽扯。
“……漁哥,你是不是還不信我?”包誌強麵露狐疑。
“沒有,我挺相信你的,像你這麼忠肝義膽的兄弟已經很少見了!”
“那你抱一抱我!”
“……”我隻好伸出雙臂,擁抱了他一下。
“好的漁哥!以後有啥事,你就招呼一聲,我們北郊肯定當仁不讓!”包誌強像個孩子一樣,終於露出笑顏。
離開病房的時候,肥龍出來送我。
走到住院部的門口,我還是沒忍住,衝他說道“好好照顧你們強哥……實在不行,就讓他退休吧,反正錢賺夠了,頤養天年也挺好的。”
肥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歎著氣說“首先,他自己就不願意退休;其次,北郊那邊的人隻服氣他,誰上位也不好使;最後,他大多時候挺正常的,以我對他的觀察和了解,應該是真的服氣你、歸順你了……”
“就因為我曾經敲斷他一條腿啊?”我不可思議地問。
“……以前從來沒人這麼乾過。”
“還是讓你們強哥多休息吧,務必要看住他,千萬彆抽那東西了……”
我擺擺手,離開醫院。
又風平浪靜地過了一段時間,我畢業了。
拿畢業證的那天,胡金銓現了下身,白寒鬆和馬飛拉著他問東問西,但他沒說幾句話就匆匆走了,留下兩個人站在原地一臉懵逼,不曉得好好的兄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交接學生會手續的時候,我在辦公室裡收拾東西,其中有個資料櫃放著不少文件,裡麵存著不少學生的檔案和基本信息。
我心血來潮,翻出來顏玉珠和向影的看了看,發現她們的高考成績後頓時驚呆了。
這個分數,上雲理工都不是問題了,竟然跑來一個三本學校蹉跎四年!
我呆愣許久、沉默許久,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隱隱猜到是為什麼,心裡忍不住更加難過了。
宿舍幾人吃了頓散夥飯,白寒鬆哭得稀裡嘩啦,因為曲佩兒考上選調生走了,已經成為標準的公務員預備役,他這輩子不可能追上那個女孩了。
馬飛叼了支煙,在旁邊幽幽地說“哭個雞毛,隻要你強大了,還怕她不回來找你?”
“我一個銀行狗,能有多強大啊?”白寒鬆淚眼涔涔。
“你當銀行行長試試?”
“我還想當市長呐,可能嗎?!我要當了省長,十個曲佩兒也拿下了,說這些是一點用都沒有啊!”
白寒鬆一頭栽在桌上哭嚎起來。
這天中午我們幾人喝得稀裡嘩啦,中途還發生了點小插曲,楊開山帶著手下來吃飯了。
看到我後,楊開山愣了一下,接著主動過來遞了支煙。
“小漁,喝酒呢?”楊開山還給我點火。
“彆理我,煩著呢……”看到顏玉珠和向影的高考成績,又被白寒鬆一攪和,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腦子糊裡糊塗的,直接將他的手推開了。
楊開山轉過頭去,直接抽了毛暢一耳光。
“……怎麼了山哥?”毛暢都懵了。
“肯定是因為你在這,小漁才心情不好的!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楊開山罵罵咧咧。
毛暢一臉憤恨地出門了。
那頓飯,最後是楊開山結的賬,但我確實喝得迷迷瞪瞪,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