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隻能不斷地罵,什麼臟罵什麼。
段貪狼卻一點也不在乎,笑嘻嘻的在現場巡視一圈,最終來到錢盛河的身前。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應該就是西郊的中堅力量了吧?乾掉你們,西郊是不是徹底垮了?挺好的,省得你們再幫宋漁!”段貪狼舉起胳膊,揮刀而下。
“颼——”
就在這時,旁邊貌似已經昏迷的張浩然,突然就地滾了過來,一把就將錢盛河背起,接著迅速鑽到旁邊的草叢裡,又朝樹木遍布的南山奔了過去。
他的動作極其嫻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顯然已經在腦中謀劃過千百遍!
段貪狼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浩然已經背著錢盛河奔到幾十米開外了。
“追!”段貪狼相當惱火,立刻帶人衝了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這兩人逃走,那他以後也沒什麼臉繼續混了!
南山,布滿荊棘的小路上,本就受了不少傷的張浩然,再背著膀大腰圓的錢盛河,壓力可想而知!
剛跑了一會兒,他就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身上各處的血也不斷往下流淌。
耳聽著段貪狼等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卻始終沒有放棄錢盛河。
“為……為什麼救我……”錢盛河自己都懵了。
“說的什麼廢話,咱不是兄弟嗎,不救你救誰啊?”張浩然毫不猶豫地說。
“……明明就是對手!”錢盛河咬著牙道。
“在內,是對手;在外,是兄弟!甭管什麼矛盾,關起門來解決,但對外的時候,必須一個陣線!”張浩然糾正他,“山哥走了以後,西郊能扛大旗的人不多了,也就隻有你我兩個!隻要我們還在,西郊就倒不了!撐住,一定要撐住,不管咱倆將來誰當老大,都要努力壯大西郊,彆糟蹋了山哥的心血!”
錢盛河沉默一陣,突然問道“你還行不行了?”
“行!怎麼不行!”張浩然咧嘴笑著“彆看我的傷多,其實都不要緊!兩邊一打起來,我就知道完蛋了,趕緊躺在地上裝昏……隻有你這個傻子,還一門心思地跟人家打!”
“……你還挺機靈的,怪不得山哥選你當接班人!”錢盛河輕輕地歎著氣。
“哈哈,其實你也不差,就是有時候做事不過腦子……容易熱血、衝動,其實也沒什麼,磨練幾年是能改過來的……要不咱倆擱置爭議,先共同統領西郊,等給山哥報完了仇,再決定誰是老大怎樣?”張浩然一邊跑一邊做著接下來的打算。
“……能逃出去再說吧,他們就快追上來了!”錢盛河轉頭看了一下,段貪狼等人就在二三十米開外。
而且這個距離還在不斷縮小、拉近。
“能逃出去的,一定能!山哥在天上,一定罩著咱們!”張浩然咬著牙,努力往前跑著,可速度還是越來越慢。
身上到底有傷,再不嚴重那也是傷。
背上到底有人,力氣再大那也是人。
照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掛!
就在這時,二人正穿過一截羊腸小道——是真正的羊腸小道,堪堪能讓一人通過,兩邊就是巍峨的懸崖,一不小心摔下去就粉身碎骨!
張浩然背著錢盛河,小心翼翼地經過著。
錢盛河又轉頭看了一下,段貪狼等人已經近在咫尺,忍不住咬牙說了一句“浩然,你把我放下來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不可能放棄兄弟!踏實呆著,肯定救你出去!”張浩然繼續謹慎地邁著步。
“……浩然,放下我吧,其實你被騙了!”錢盛河一衝動,終於還是將自己和段貪狼之前的計劃講了出來。
“我x你媽,你真是個傻逼!老子還巴巴地救你,真的是腦子進水了!”張浩然聽完之後果然大怒,一把將錢盛河摜在地上,一個人大步往前奔去。
沒有了負擔,張浩然的速度果然更快了,如風一樣穿梭在樹木密集的山林之中。
奔著奔著,他突然覺得不大對勁。
之前段貪狼是真的想廢掉錢盛河,完全看不出二人有合作的意思啊!
他迅速回過頭去。
他已經奔到了半山腰,因此居高臨下,能夠看到扔掉錢盛河的地方。
還是那截兩邊都是懸崖的羊腸小道。
錢盛河站在那裡,手裡抓著一柄鋼刀,正吃力地對付著段貪狼一眾人。
好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不一會兒的功夫,錢盛河就乾掉三個人,但他身上的傷也越來越重了,幾乎每一處都在流血,且雙腿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老錢!”站在山坡上,張浩然嘶吼著。
“哎!”錢盛河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燦爛的笑“老張,你是個合格的老大!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一定要壯大西郊啊……”
“哢——”
段貪狼衝上去,一刀劈在錢盛河的胸口。
鮮血再一次於空中飛濺。
“先走一步了,兄弟!我和山哥,都會在天上罩著你的!”錢盛河笑得愈發燦爛,身子猛地一歪,像是一截粗壯的標槍,狠狠朝著山崖下方栽去。
“老錢……”張浩然咆哮著,淚流滿麵。
……
這樁命案,發生在大山之中,雖然有張浩然這個人證,但警方還是難以逮捕段貪狼。
第一空口無憑,沒有任何實證。
第二那個山崖太深,想要找到屍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抓不到他正好,我就可以親自手刃段貪狼……為山哥和老錢報仇!”三天後,漁利金融公司的辦公室裡,已經成為西郊話事人的張浩然麵色猙獰地衝我說。
“不要衝動。”我對他說“除非你有萬全之策,可以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否則我建議你還是冷靜下,現在一把手和檢查組雙管齊下,哪怕被抓到一丁點把柄也會完蛋!”
這種時候,絕不能往人家槍口上撞。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張浩然咬著牙問。
“最多半個月。”我對他說“最新消息,一把手馬上要調走了,檢查組也即將離開……到時候就能和省城那群家夥實打實戰一場了。”
我和陳霸業,都等這一天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