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天不想帶這老頭的,但他聽說王三這邊研究了番薯種植,說什麼都要來一看,因為徐光啟就有研究番薯,所以他也想看看王三的研究進度。
現在,聽到王三說他學的快,王徵卻不以為然的說“早年因為閹黨事,逗留江南一段時間,玄扈先生研究番薯的時候,我也在。”
“那你為何不在自家推廣?”王三一臉疑惑。
王徵臉頰微微抽搐,片刻之後歎息道“我帶回來的種子,過冬就死了。”
“哦,看來你對番薯的最佳儲藏溫度不知一二。不過現在告訴你也沒事,番薯最佳貯藏溫度在10到15度。
因此,在陝西這裡挖地窖,平均要比平日裡向下多挖一到三米。
至於溫度如何測定……”
“用水銀。”王徵頭也不抬的說。
“你知道?”王三驚愕看著他。
“烈酒也可。”王徵微微點頭。
“可以啊!你這老頭兒,怎麼還強著生拉硬拽西學之名,以你的能耐,光是力學,也就是你說的重學、溫度學什麼的整理出可行的公理,你就能立地成聖了。”
王三興奮搓手,驚喜!太驚喜了!沒想到王徵居然連如何測量溫度,都知道!
王徵聞言,跟看傻子一樣看著王三“此乃小道。”
王三停頓,盯著王徵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確實並沒有激動,反而覺得無所謂,仿佛這真的就是一條小道一樣,不由得歎息道“我說過,我這一朝,脫虛向實,你不覺得研究這些,能解決很多問題嗎?
你既然格物,為什麼不考慮先格出物理,然後再想辦法引用呢?
隻要物理了解透了,或許某一天,你就能找到這個世界最真切的真理呢?”
王徵微微皺眉“可是,你不用儒學?”
“老子自撰《大同論》,並且跟你說過,我誠邀天下人共襄盛舉。文脈,並非孤一人的文脈,儒學,也要去蕪存菁。
除了儒學,法墨道釋農工商乃至理學、心學、關學,我能用得上的,我都用上。
我寫大同論,通篇大部分采用了《禮記·禮運》的篇章。
這是總綱,但我沒說,要用什麼方案來實現這個總綱,隻說了實現的辦法,一定要立足於八個字。
脫虛向實,實事求是。
而這一切,最終導向是民生小康,天下大同。
這個過程,需要翻山越嶺,需要做很多事情,如果還他娘的走明廷老路,那我還搞個毛的大同?你說是吧?”
王徵聽著王三粗俗的話,沉默了好一陣。
其實他也發現了王三的不同點。
王三不是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隻是他學的東西,很雜,很亂,但偏生湊起來能發現,其實這些雜亂的東西拚接到一起,很契合王徵他們這些西學派集合全大明兩百多人的智慧、藏書整理出來的典籍內容很像很像。
甚至有些東西他還沒想法的,王三卻能知道。
不過,對於儒學,王三的態度是用可以,但不能信。
他單獨寫的大同論王徵也看過。
很質樸,但通篇隻是闡述王三的理想,以及一些《方法論》。
脫虛向實,實事求是,也在書內提了很多句。
同時他也組了很多新詞,比如工業化、城鎮化、生產力、勞動率、分配、再分配等等內容。
大同論的文章後半部,王三還在寫,王徵跟王三聊過兩句,聽王三的意思,似乎下半部分,是專門解釋他提出的工業化、城鎮化、生產力等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