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王二打斷道“所以,這件事必須趁早辦了。最好是最近,隻要張氏有孕,完全可以說是我的遺腹。
各種名聲都能壓下來,未來隻需要冊封到位,香火該是我的,旁人也不會起心思,也能徹底斷了阿菜他們的心思。
有些觀念,沒那麼容易變更,這件事你得去跟他說道。
況且,有一個孩子在,張氏她們才不會有亂七八糟的閒言碎語,也能活下來。”
王二看向張氏,張氏一聽,眼眶一下紅了。
沒錯,如果沒有子嗣,那她就沒有未來。
於是,張氏哀戚的看著路青禾“青禾阿姐,你也知道這世道,沒有一個男娃傍身,咱這些婆娘誰有活路?求你幫幫我,也為了您和大王未來的子嗣尋一活路。隻要宗法還在一日,我家的娃兒,隻會是王家二爺的,也隻能是!”
路青禾沉默良久,歎息道“罷了,我去尋三爺。”
見路青禾應下,張氏終於破涕為笑。
王二點了點頭,緩緩閉上眼說“有點乏了,你去忙,張氏留著伺候就是。”
路青禾趕緊走了。
張氏則是幫著王二掖了掖被角,突然她聽到王二說“你若是能生下個娃兒,也要教導好娃兒誰是他阿父。
不該起心思的位置,彆去起心思。
我不如三子那邊鐵石心腸,所以三子說留你們一命的時候,我第一個想法,就是三子肯定在謀什麼。
直到他說,留你們一命,是為了他之後的布置。
我大致能想到,他想要乾什麼。
第一代繼承人的選擇,必然是很殘酷的,在三子那邊,不存在絕對的維穩,隻有平衡。
所以,在奪位之中失敗的娃子,必然會被送到我和老大名下承繼香火。
但總會有不甘心的人搞事,我他怕玩脫了,先把石頭壓住。
所以,你跟你兄弟們說三子要列土九州外分封藩王,大概率是真的。
隻要我的娃兒能隨著三子平定天下的路上誕生,一起隨著朝廷長大,未來封藩必然能穩住一地。
但既然是列土封王,文武不可缺,自然也需要你的家族幫助。
我最近看了這麼多書,問了那麼多讀書人問題,也發現曆代大族,都是狡兔三窟,不把自己徹底推上牌桌。
三子所圖太大,大到種光道他們已經在謀劃未來了。
殉葬的籌劃,不是算計我,而是算計未來的朝局,一旦殉葬開啟,三子哪天有了嗣君,然後等大明被滅,朝局穩定,皇子背後的派係,就會開始奪權,這些循例就有可能被用上。
隻怕皇位爭鬥會激烈得不成樣。
但三子既然決定謀劃封藩九州外,目的自然是為了削弱這種鬥爭的激烈程度,
不管是誰,隻要封藩,就能給多給家族留下後路。”
張氏抬起頭,發現王二沒有睜眼,便輕聲說“是,妾知道了。”
“嗯。我這輩子到頭了,這段時間也試過了,你們一個兩個都沒有懷上。
我能盤算的就剩下過繼和家族的綿綿。
以前小,不曉得為啥爹娘愛老大,後來老大去頂賦役,擔子落在咱頭上,才知道人情冷暖。
我家五代前,發家了一次。從最窮,最大的一輩,突然發跡。
但偏生咱這一支算是庶出,本就沒多少產業,後來我曾爺爺好賭,輸了田產土地和五六個兒女,就剩下我爺爺這老大一直跟著。
家財債務,全掛我爺爺身上,他忙活了半輩子,這才跟著上戰場撈了一筆軍功回來,勉強混個婆娘。
四十才有我爹。
我爹倒也爭氣,日子紅火了一陣,但好景不長,大明山河日下,咱家也跟著崩了。
要不是最後三子推著咱造反,咱也下不了這個決定。”
王二回想著種種,頗為感慨“現在家業掙大了,本想多少有個一兒半女可以傳承。
未來見了祖宗也能有個交代,不想最後還是沒成。
總之,沒了兒子,那就隻能考慮宗族的開枝散葉。
三子的性子使然。
我不放心他真的能做到把自家崽子當兒子。
他肯定會榨乾孩子們最後的價值,才最後放過他們。
大概率,選擇造反的人,走到了這條路,都是他這樣的人才能走到最後。
畢竟明朝朱洪武,也是這麼個類似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