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生氣過後,歎息道“兵部,說一下潼關局勢吧。潼關總兵高從龍可有報捷?”
“啟稟陛下,潼關總兵高從龍確實阻擋了同賊大將白沉水十萬大軍的強攻,自去歲秋收開始,一直到今歲二月停歇,數次險些陷落,但都被高總兵擋了回來。
但潼關衛總兵力儼然不足,後方河南賦稅拖延拖遝。
高總兵請求補充兵力和糧草,否則再來一次強攻,高總兵最多堅持一月,潼關必然守不住。
雙方的兵力差距和後方的糧草,實在太大了。”
兵部主事羅餘秧回稟,眾人也都有點感慨。
洪承疇劉應遇都靠不住,反而是高從龍這個死裡逃生的潼關守將,反而死死守著潼關。
十萬兵馬都拿不下他,可見高從龍的勇猛。
可堪一代名將!
畢竟同賊也是很凶悍的,西北三邊說崩潰就崩潰。
眾人想到這裡,目光落在了兵部的楊鶴身上。
他也低著頭。
崇禎看著下邊,點了點頭,念道“潼關高從龍,大明勇將,陝西乃秦兵故裡,十萬秦兵強攻,竟無可破之。
今同賊表刊天下,誰取高從龍項上首級來西安府。可得子爵爵位,並賞賜西安府稅額債券一千兩,而來二十年內,每年都可以領稅額債券一千兩作為分紅!”
崇禎念完報紙上寫的刊布,再看看裝作鵪鶉的楊鶴道“楊卿,你放縱同賊做大,隻剿所謂的大盛軍流賊,結果不僅流賊沒有剿滅,反而讓他們逃遁山西。
朕昨日去條陳兵部,讓你調查山西各地兵情奏文,楊卿可背下了?”
楊鶴臉色發白,但還是艱難的走出來道“臣查山西各地匪情上書,以王嘉胤、李萬慶二賊為首者,流竄南下,太原、平陽諸府縣均有匪情,似有南下入河南之舉。”
“哼!這就是你總督三邊平匪患的結果?一年有餘,同賊大將王渠已經在攻打寧夏鎮。
同賊大將李光極,一月貫通甘肅諸衛,遍地無人阻攔。
現在我大明在陝西三邊,隻剩下西寧等山區還未被奪取。
但沒了關中隴右供養,餘下之地又能堅持多久?
這就是你給朕的答卷?”崇禎語氣越發激烈,甚至隱隱有暴怒的趨勢。
“臣萬死!”楊鶴跪在地上,聲音哽咽,“臣已經儘力而為。
延綏旱蝗相連,太原晉商先是答應供給錢糧,但隨後又坐地起價,臣已經儘力周轉,但一年下來,錢財消耗殆儘,也無力招撫災民。
災民無力安撫,流寇招攬,自然從賊。
非是臣之失,誠乃天數和貪婪晉商賊寇禍害啊!
臣請陛下明鑒!”
楊鶴直接一推二五六,將自己摘出來,真的不是他原因,而是天時和晉商貪婪。
崇禎看了一眼王承恩。
王承恩微微頷首,表示確實有這件事。
隻是現場晉商係扶持起來的官員,一看情況不妙,趕緊站出來“陛下,此事誠乃天時變數,怪不得楊侍郎身上,還請陛下看在楊侍郎勤王苦勞身上,饒恕楊侍郎。”
這話妙,晉商也隻是按照正常商貿作價,但不能明說,那就再一推二五六,全是天時的變數,不提晉商就成。
當然還有人心中痛罵楊鶴,明知道現在有人要把晉商等商賈推到台前當靶子,你還提出來害他們!
分明就是想要誆他們這些吃瓜看戲的家夥出來替你擋回去,不出來難不保楊鶴亂說,於是眾人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了。
“臣等附議。”
崇禎看著群臣,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反正就沒有一個是好人。
想到這裡,崇禎隻覺得深深疲倦。
“罷了。”崇禎歎息一聲,“既是天時,又有苦勞,朕就不予追咎放縱同賊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貶通判袁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