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既然節度使將你們交給我來帶,就聽我的命令。”遲芮打住了這些與他一般大小的少年們,“是大同軍給了咱們一口吃的,否則女真劫掠走後,我們什麼都沒剩下,等待我們的隻剩個饑餓。
節度使也跟咱們說得很明確,他隻是個商人,收留我們,隻是為了將我們培養成向導,未來縱橫燕山北麓。
現在是到了償還恩情的時候了。
更重要的是,大同軍是北方各個勢力中,唯一明確對女真人采取覆滅政策的勢力。
我們學他們的規矩,吃他們的飯菜,活到了現在,就剩下國仇家恨,傳宗接代沒做。
但國仇家恨更大。女真,早晚要滅。現在,分散出去,我自然希望所有人都活下來。
但我也更希望,我們中活下來的人,將我們的仇,我們的怨,報了!”
遲芮起身,對著最近的一個少年捶了捶胸口“同心同德,貫徹始終!”
“同心同德!貫徹始終!”
眾少年都紅著眼睛齊聲,他們很清楚,走哈喇河套的危險性,那邊可是林丹汗本部的駐地,總人口加一塊,得有十萬人。
現在為了應對戰事,這十萬人基本全被調集運轉起來。
想要從這裡混過去,很容易暴露的。
一旦暴露,那邊可是哈喇河套,是一塊巨大的平地,對方騎馬追趕,是真的很難逃脫的。
不過,遲芮顧不得其他,起身拔出刀,在那個明軍驚恐求饒的聲音中,毫不猶豫結果了他。
並且就地掩埋。
第二天,分道揚鑣。
依舊是蒙古人的裝束,遲芮儘可能的走得快些。
路過村社、聚落,能看到很多村裡都隻剩下老弱婦孺。
同時還有不少漢人看到了他,還會露出和善的笑容,然後用蒙語問他要去哪裡,要不要來喝水。
若是之前遲芮還在關內當自己的地主家小少爺,他或許會啐這些人當漢奸。
但現在他不會這麼想了。
這些人在關外沒有苛捐,沒有雜稅,村社之內的村長們還擁有對本地生產的話語權。
喀喇沁部隻規定每個村落每年需要給多少稅,交齊了他們就不管了。
以至於,喀喇沁部的漢人生活鮮少被打擾。
甚至就連喀喇沁蒙古人都心心念念跟漢人結親,然後搖身一變成了漢人。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喀喇沁蒙古人比漢人更多一條,他們需要服兵役。
能安安穩穩的生活賺錢,誰願意提著腦袋去給貴族乾不賺錢且要命的買賣?
所以,喀喇沁這邊的蒙人漢化極其嚴重。
遲芮有驚無險過了半程,很多村落都隻是將他當做逃難的蒙古人,見他討水喝,還會邀請他留下,甚至許諾給他安排寡婦。
這可是難得的壯勞力,很少人會放棄。
不過遲芮都沒有應。
他有自己的任務。
終於,馬上進入哈喇河套腹地。
就在他準備穿過,忽的有快馬掠過他所在的道路。
並且很快停止了馬蹄“你!過來!”
蒙人貴族開口,遲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很年輕,臉上掛著頑劣的笑容。
很顯然,他不懷好意。
遲芮剛想低著頭裝作不知道,這人馬鞭就甩了下來“過來!”
空氣被抽爆出聲,遲芮又左右看了看,這才裝模作樣的露出了然神情。
見他走來,這個騎馬的貴族似笑非笑上下打量說“哪裡來的?漢人?”
遲芮撐著笑容,用蒙語說“從東麵來的,來看看家中病重的老母親。看完,就得上戰場了。”
“是嗎?”這個貴族側耳,片刻後忽的跳下來,然後伸手薅住他的帽,“我怎麼看你像個間客?”
遲芮伸手按住內襯,同時臉色不變的說“若我是你,就不會找死。我可是有銃的。”
貴族下意識低頭,看到了黑洞洞的銃口,已經對準了他。
瞬間,貴族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後訕笑的鬆開手“就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