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從大殿正中響起,於空中久久回蕩,周遭匍匐在地的人連看都不敢去看一眼,隻敢將頭磕在朝政殿冰冷的石板上,冷汗一滴滴滾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砸出一朵朵水花。
“拉下去吧。”
忽的,高台之上的珠玉垂簾裡傳出一道好聽的男聲,那聲音裡帶著些慵懶和愜意,話音落下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像是十分困倦似的。
在他這話說完後,兩名穿著銀亮鎧甲的人走了進來,他們先是朝著高位上的人拱手鞠躬,隨後一人抓著一條腿,將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拖了出去,隻留下一道綿延到殿外的血跡,顯得那麼的刺眼。
一時間朝政殿內隻剩下急促的呼吸聲,再無其他動靜。
過了半晌,跪在石板上的人終於是忍不住了,朝前膝行幾步,腦袋再一次重重磕下。
“陛下,各國進貢來的美人已有半數到達皇城,您看是將他們接進宮,還是先辦個迎接各國使臣的宮宴?”
這人說話聲音不大,但在格外安靜的殿內卻尤為明顯,他跪在地上,語氣顫顫,話音落下的瞬間身子就是狠狠一抖,就怕自己跟剛才跪在身邊的同僚一個下場。
剛才那位就是因為說話聲音太大,吵了陛下安寧,被陛下身邊的人一下砸斷了脖子沒了生息。
這人死的何其潦草?
他一邊想著,一邊等著高位上的人開口,隻是久久等不到回應心裡逐漸生出絕望,但他也不敢開口再問,就怕哪句話說的不對了,惹得這位又開殺戒。
不過他是個幸運的,因為沒過多久,坐在珠玉垂簾後的人開口了。
“你是誰?”
他的語調漫不經心,隻是淡淡的詢問開口說話的人是誰。
“臣,禮部尚書胡思遠。”
胡思遠連忙報上自己的名諱。
這位總不喜歡記朝臣的名字,他們這些老人也都習以為常,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畢竟這可是一言不合就會殺人的主,要還想活著,那隻能乖乖忍著。
又是一陣沉默。
“嗯,隨你。”
終於,高位上的人又開口了,隻是留下的這一句話,沒有明確表示要不要辦宴席。
“是,臣領旨。”
這下可把胡思遠難住了,但他也隻能苦著臉答應。
都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位還是個陰晴不定的主。
“嘩啦!”
珠玉碰撞發出好聽的聲響,四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高台之上,他們單膝下跪,隨後走到四角,伸手直接將座椅抬起。
原來這是一頂轎子。
四人一言不發的抬著轎子,走下了十數個階梯,越過跪地的眾人,朝著殿外走去。
等人出了殿,這太監才開口唱了句退朝,胡思遠這才站起,隻是他剛站起來,身子就搖晃了兩下,被幾位眼疾手快的同僚扶了一把這才避免了摔倒的命運。
“尚書大人,沒事吧?”
扶著他的人有些擔憂的詢問,更熟遞過一張帕子示意他擦擦額頭的冷汗。
胡思遠慘白著臉,伸手接過道了一聲謝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後將帕子收進袖子裡,“胡某先謝過霍大人了,隻是我現在還要去和禮部商討來國進攻的事情,就先離開了,等下次有時間一定登門拜訪。”
戶部尚書霍行真歎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胡大人快去吧,陛下這兩年是越來越不愛管這些事了,回頭去我那邊拿兩件金器,給陛下送過去,或許陛下心情好的時候,能給你一個準確的旨意。”
胡思遠連忙拱手道謝,“那就多謝霍大人了,胡某先行告退。”
說完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留下霍行真看著他的背影,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
轎子搖搖晃晃的來到了皇帝的寢宮棲龍宮,直到貼在寢宮門口,這珠玉垂簾才被拉開,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從中探出,隨後是金絲白底繡著祥圖案的靴子,以及玄色閃著點點金光的龍袍。
男人有著一副好相貌,棱角分明的臉龐,深邃的眼窩,細嫩白皙的皮膚像是泛著光,好看的薄唇更是讓人一親芳澤的衝動。
墨色長發半束半散垂在身後,隨著他前進的步伐微微晃動,發尾處竟然泛著隱約的金色光芒,看起來格外的神聖不可侵犯。
而更為驚奇的是,他的額上竟然有一對角,這對角比成人一手還要長一些,有著玉石的通透感,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散發著金色的光暈,是比世界上最好看的玉石還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