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矝卿全身一片冰冷,身旁逐漸被黑暗吞噬,隻留下他和那張圓桌,他跌跌撞撞的跑過去,終於成碰到了實體,已經變成白骨的手指。
他顫著手握緊那些白骨,將唯一留下的頭顱抱在懷裡,眼淚奪眶而出。
“盛時,盛時……”
他叫著他的名字,可他再也沒有回應他。
夏矝卿將頭領抱在懷裡,舌尖已經被他咬破,喉嚨裡全是血液的鐵鏽味。
“不可以,你不應該這樣死去,不對這不對……”
“你等等,你等等,這一切都是幻覺,我一定能找到你,你等等我……”
……
盛時在乾什麼呢?他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自從他閉上眼後,就已經脫離了對身體的控製,等再次睜開眼,就看到了穿著嫁衣的夏矝卿。
他握著夏矝卿的手,在親人的見證下拜堂,成親,入洞房,而在他拿起酒杯,要和夏矝卿喝交杯酒的時候,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口。
瞬間,刺痛喚醒了他的神誌,他看著無數黑影撲到自己身上,一把把暗紅色的匕首割下自己的肉。
他們吃的很開心,就連骨頭上的血跡都吃了個乾淨,可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刀,其他匕首切割在身上一點都不疼。
直到那些黑影用完餐,他見到了他的愛人。
他的愛人雙眼絕望,輕輕的抱著自己的頭顱,哭喊著說這不對。
盛時想伸出手摸摸夏矝卿,可是手指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碰不到他的愛人。
他也想開口哄哄他的卿卿不要哭,可說出的話也傳遞不到夏矝卿的耳朵裡。
他看著夏矝卿割破手掌,用著自己的鮮血畫下一個不知名的陣法,將他的屍體放在正中間,滿臉淚痕的念出晦澀難懂的法訣。
“卿卿……”
他眼前一黑,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
“陣,成。”
夏矝卿用儘全身的靈力,再結合這裡彭博的陰氣,將一個從古書上看到過的殘陣畫了出來。
這個陣法的介紹很少,隻有寥寥幾句,但大致意思就是以命換命,可以用自己的命強行為死去的人續命。
夏矝卿當初也隻是好奇,學了一下,沒想到現在竟然可以用上。
他擦去嘴角的血液,邁步走入陣中,重新抱住愛人的頭顱,將一滴心頭血滴在盛時的眉心處,催動法陣。
很快,法陣運轉,血紅色的光芒將兩人完全籠罩,變成一顆血紅色的蛋,牢牢將兩人包裹。
一道衝天的血色光柱亮起,無數陰氣厲鬼纏繞在上,就連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遠在月下山的觀主本在閉關,卻在血柱出現的瞬間衝出閉關室,臉色凝重的看向南方。
“師父?”
徒弟們看到觀主出關,立刻圍了上來,隻是在看到他凝重的臉色後,紛紛停下了腳步,疑惑開口。
“你們小師弟,真是乾了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觀主搖頭,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本來年輕的臉上生出了皺紋。
他看著那個方向,手指飛快掐算,算到最後雙目竟然流出了血淚。
這可把所有的弟子嚇了一跳,連忙扶著觀主坐下,而觀主隻是擺了擺手,擦去臉上的血淚,冷聲對著所有的徒弟說道。
“從此以後,夏矝卿不再是我月下觀的弟子,若是日後遇到了,將他就地格殺!”
“這!為何啊師父?小師弟做錯了什麼?”
聽到一向疼愛小師弟的師父這樣說,其他弟子都像是炸了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師父。
“因為你們的小師弟,已經死了,現在占據小師弟身體的,是個紅衣厲鬼。”
觀主收斂心中的悲傷,維持著麵上冰冷的神色,他推開一眾弟子,繼續開口,“世道馬上就要連起來了,你們所有人收拾東西,隨我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