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遙衝她露出了個安撫的眼神。
上官臨臨也以眼神接收了下來,勉強衝他露出一個笑。
沈清遙也勉強彎了彎唇,再斂下眼瞼時,黑眸中的笑意也跟著收起,變得冰寒一片。
傅景川漫無目的地開著車,車速飛快,俊臉也緊繃得厲害。
這兩天靠著替時漾正名的強大信念支撐著,大腦沒有停下來的時候,也就沒了功夫去麵對現實。
現在這件事解決完,心裡支撐著的那股勁一下坍塌,心裡又再次變得空落落的,整個人也茫茫然的,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兒,該去乾嘛。
他在近乎麻木的飆車結束後,一個急刹車把車靠江邊停了下來,頭轉向車窗外,看著茫茫的江麵,胸口破開的空洞越來越大,越來越空。
傅景川拿出了那條白玉觀音像,懸掛在指尖,盯著它,動也不動。
時漾的臉仿佛出現在了白玉觀音像上,5歲時睜著圓大的眼睛好奇看他的她、十七歲時他出現在公交車站前她抬頭看到他時清澈眼底慢慢逸散開來驚喜的她、二十二歲同學聚會上驟然相見時怔住的她、同一天晚上在她那個小兩房裡彼此眼神撞上時滿眼緊張的她、他說結婚時滿眼錯愕看著他的她、以及婚姻裡無數個眼神安靜看他的她、再到她眼含著淚輕聲對他說“傅景川,我們離婚吧”時的她,以及這兩年多來每一個冷靜而疏離與他保持距離的她……
每一個她一點點串成了她孤獨無助而不被愛的一生。
傅景川想起那次和她在漫長的疏離客氣後,她輕聲問過他,“傅景川,你真的愛過我嗎?”,在那之前,在得知她是唐少宇推薦的設計師的時候,他們吵架的那一次,她也曾問過他一次,有喜歡過人嗎?
那次他沒有告訴她,他喜歡過,也一直喜歡著,並任由這種喜歡慢慢變成了愛。
從高中時看到她的那一眼,這種喜歡就已經如春風細雨,潤物細無聲般地深入骨髓,隻是他懂得太晚,也發現得太晚。
他愛她,她從來不知道。
他甚至還來不及告訴她,他愛她。
她和他不該是這個結果的。
熟悉的濕熱再次湧上眼眶,傅景川喉嚨哽了哽,小心將白玉觀音收起,把視線再次轉向了外麵的蒼茫江麵,另一隻手已經嫻熟拉下手刹,剛要啟動車子時,手機響了。
傅景川幾乎想也沒想,人已條件反射地抓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
這幾乎成了他最近以來的習慣,任何一個電話的響起都讓他本能接起。
“您好,請問是時漾時小姐家屬嗎?”陌生的年輕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對,我是。”傅景川嗓音緊了緊,手不自覺握緊手機,“請問您是?”
“哦,您好,我是街角diy手作店的店員,時小姐上周在我們店裡做了個手作,但一直沒過來取,電話也一直聯係不上她,她有留下您的電話備用,所以隻好聯係您看看,您方便過來取一下嗎?”
對方客氣說道。
傅景川心裡剛湧起的期待一下如泡沫般破滅。
“嗯,我現在過去。”
他聲線輕了下去,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