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兒,從一開始,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耳邊,那些百姓的慘叫聲還在繼續,周欖月是一個很無輕情的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就連剛出生的嬰兒,她也沒有放過。
她已經瘋了,瘋到不再承認生靈的尊貴,也忘記了當初她作為修真界天才背後的責任。
她忘記了,居逸興不能忘。
這是多少條人命呀。
他們都是父親母親生的,都是家中長輩捧在手心裡嗬護備至的孩子,就這樣被她奪走的一切,這在眾生平等麵前是不公平的。
既然從始至終,都是錯誤,那就應該被製止。
暮成雪看著他,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甚至還有仙魔大戰上的廝殺聲,那是修真界的修士,在為了和平奮力一搏。
那是他們生前的記憶,就算到死,那群人想的,還是守住荒蕪之地的邊界,不能讓魔頭踏足他們的家園。
這些他都明白,可是,他是自己的師兄呀。
他如何能下手。
暮成雪狠狠的閉上眼睛,半晌,就在居逸興以為這個孩子被他說動的時候,暮成雪緩緩搖頭,揚起唇笑了“師兄,你沒有錯,這些東西,不該是你承擔。”
冤有頭債有主。
這如何也牽扯不到師兄,師兄又何必,將所有事兒都攬在自己身上。
居逸興靜靜的聽完,隨即不答反問,語氣輕緩平和“那小九呢?還覺得師兄們的死,與你有關係嗎?”
暮成雪一愣,他張了張嘴,最後慘然一笑“難道不是嗎?”
居逸興搖搖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九如今俊逸非凡的臉“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我們家小九呀,當初在戰場上,那叫一個英明神武,驍勇善戰,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也儘力了。”
倒是要感謝師弟的丹藥,讓他能以魂體,接觸到師弟。
“我們都隻是滄海一粟,沒有誰可以在一件大事兒中力挽狂瀾,阿雪,當初,強如師尊的修為,他尚不能以一己之力挽救那麼多生靈,如何又要苛責自己。”
暮成雪笑了笑“道理,我如何不知道,不過是……”
不過是說服不了自己罷了。
說完之後,暮成雪突然幻化出一朵白色的花,居逸興看著這個東西的時候,愣住了,眼中的溫柔有一瞬間的破碎“小九,聽話,放下。”
他一動不敢動,就這樣看著師弟。
生怕他下一刻做出自己預想中的事兒。
暮成雪看著他,調皮的笑了笑“師兄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不得不說,這種反過來安撫師兄的感覺很奇妙,很舒服。
極大程度的滿足了,他想要證明自己可以獨當一麵的心理。
居逸興剛想上前,卻發現自己的魂魄動不了了,且還在慢慢變輕,他看著師弟,目露驚訝,是剛才師弟給他吃的丹藥。
完了,誇早了。
他剛才還覺得多虧師弟的丹藥,讓他凝聚實體。
那不是單純聚魂的丹藥,他加了什麼?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居逸興看著他,想問,卻見到了他眼中的一派堅定,喉嚨仿佛被堵了一團棉花。
突然啞然無聲。
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卸了個乾淨,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師弟的想法。
隻能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感受著自己的魂魄一步步,朝著師弟預想的樣子發展。
他看著站在原地的孩子笑了,笑容是前所未見的得意,仿佛在丹藥方麵,占了他這個醫修便宜,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兒,他說“師兄,相信我一次。”
怎麼會不相信呢。
可是,小九,相信你的代價是失去你呀。
師兄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何必……
正在議事的眾人隻聽見不遠處一陣巨響,聽的結了隔音結界的眾人,心裡狠狠一顫。
何必問喝水的動作一頓,手指忍不住抖了抖,他皺著眉,傳音問外麵守著的弟子“發生了何事兒?”
外麵許久才傳來聲音“回稟仙尊,是屠糜陣法,裡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蕩開的氣流帶著強大的靈力,傷了不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