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做這樣的事兒,心魔的眼眶瞬間通紅,泫然欲泣的看著師尊,張了張嘴,許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又低下了頭。
一整個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你要怪我,我也會默默忍受的模樣。
倉惶的麵容讓暮成雪皺起眉,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的確是想責怪他,但是見他這副我什麼也不知道,還受了委屈的模樣,又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若是自己誤會,對他多少不公平。
做師尊這些年,彆的沒什麼太大感覺,端水講公平這件事兒,他做的還是自我感覺良好的。
兩人的演技爐火純青,他一時也沒辦法判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乾脆先兩人帶回去,有什麼事兒,先將身上的傷治好再說。
他什麼話也沒說,但是兩人不可能忽略師尊身上想殺人的怒氣,洛成淵眼神迷離的看著逐漸走近的衣角。
剛才賤東西的那番演技成功將自己摘了出去,他必須得做點什麼,讓師尊的心偏向他。
就算不訓斥心魔,也要把自己送上足夠有利的地位。
雖然說現在的情況對他就挺有利的。
他整個人虛弱的仿佛馬上就要消散似的,這副慘狀,讓暮成雪的心狠狠一揪,尤其是腹部的傷,幾步上前,想將人抱起來,卻在觸及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液時頓住手。
他確定師尊看見他腹部的血口才抬手遮住傷口“師……尊,彆……醜。”
雖然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卻完美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他知道師尊內心有一個足夠遺憾的事情,那就是師伯死時,為了防止嚇到了他而沒回頭的那一眼。
而自己遮住傷口的動作,與那一幕,有著異曲同工的意思。
果然,師尊眼底迅速湧起淚,又被他壓了下去,幾步上前。
看著阿淵身上的傷,不知道要如何下手,才能挽留這樣的徒弟。
低頭給他輸送靈力,企圖將阿淵胸口那些猙獰的傷口止住血,可惜沒什麼作用。
他是修士,靈力進入魔身很快就會被他自帶的魔氣吞噬,暮成雪有些氣惱,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剛要去掏儲物袋,目光一轉。
就看見阿淵的一隻手藏在身下死死的攥著,他以為是療傷的藥,便打算掰開他的手,卻不想,這人捏的死緊,壓根弄不開。
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那隻一直掰不開的手終於自己鬆開,露出一個青色的瓶子,這個青色的瓶子暮成雪自然認識。
他自從屠糜陣法之後,身子便不好,每日都需要喝藥,因為他厭惡湯藥的苦味,求了師兄好幾次,尤其是徒弟們不在的時候,他都要紮進師兄懷中,一哭二鬨的求他想找辦法。
最後更是耍賴,要麼換種方式,要麼他就是不喝,師兄知道他的意思。
也拿他沒辦法,隻能想辦法妥協。
最後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將湯藥濃縮成藥丸,他待在鬼界的時間,調養身子的就是藥丸。
淩雲宗裝療傷藥丸的瓶子都是紅色,這是宗門的特點,但是師兄說他應該換換心情,故而用的是青色的瓶子。
為了區分青色瓶子裡的旁的藥,瓶身上刻了特殊的梅花,還有一道隻有他允許才能打開的禁製,防止一些小弟子拿錯,以為是什麼好東西,給他吃了。
打開瓶子,撲麵而來的先是一陣梅花香伴隨著冷冽的風雪,代表著千雪峰。
皓月仙尊的專屬。
暮成雪將瓶子打開,撲麵而來的香味印證了猜測。
袖子突然傳來一陣拉扯感,很輕,卻足夠讓他明白,拉他的人已經用儘了力氣,暮成雪低頭,看著阿淵困倦的睜開一隻眼縫。
他趕緊握住阿淵的手,眼眶微紅,安慰的話被酸澀的喉嚨堵住,怎麼也說不出來。
阿淵指了指他手裡的瓶子“不……不氣,身……身子。”
就這麼幾個字,仿佛已經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手臂徹底失去力氣,暮成雪慌忙將他垂下去的身子撈回來,將他摟緊懷中“沒事的,沒事的,師尊帶你回去,會沒事的。”
師兄他們都在,會有辦法的。
他帶阿淵回去。
抖著手將止血的丹藥喂給他,撕裂時空帶著人離開,全程沒有看旁邊的心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