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他非要喜當爹!
楚燁的語氣很平靜,語調甚至有些緩慢,字句不帶情緒,甚至都沒什麼起伏。
但鄭虎卻被這些話語弄得手腳冰涼,頭疼欲裂,一時間竟不出半句話來。
十三營,那是當時貴妃之子手底下的一處兵營,風氣暴力凶狠,最喜歡屠城搶掠。
當年與大業一戰之後,十三營兵敗退走,裹挾一邊關重鎮自立為王,是他親率軍隊剿滅的。
當時……
當時,他下令一個不留!
那時候的十三營,零散得連軍隊都不成型,體製全無,原本配備的軍妓軍需,早在城破之前,就被他們瘋狂瓜分蠶食乾淨。
那樣一個姑娘,不用也知道,必然已在城破前,就已經慘死在十三營之中了。
鄭虎早年沒手段和人脈去查李秋的事,後來有機會了,卻因為仇恨連聽李秋的名字都不願意,自然更不知道這些事。
如今驟然聽聞噩耗,鄭虎明明應該覺得痛快的,卻指尖發麻,心臟痛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楚燁神色冷淡“趨吉避凶是饒本能,如果有可能,誰會希望自己和至親需要委曲求全?
先生得沒錯,隻要謀劃的好,林妍未必就不肯為了自保而屈嫁我,但這份折辱,是在折辱她,又何嘗不是在折辱我?”
他認真道“先生今日失態了,如果先生一直記恨李大夫,日後便不要再跟我過來。
李大夫是覺得虧欠兄弟,但比起對他親近、如同親女的師妹,仇恨他的兄弟,早晚可有可無。”
鄭虎腦袋裡嗡嗡作響,猛地站起又頹然跌坐,一時間竟徹底沒了精氣神。
楚燁自上句話完,便沉浸在了公事之中,隻有不遠處的同仁堂裡有動靜的時候,他才會抬眼去看,眉眼間含著平和的暖意。
忽然,他眉頭微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筆,神色凝重地盯住了同仁堂方向。
此時,一行人騎馬而來,唏律律停在了同仁堂門口。
領頭的青年長身玉立,一身銀甲襯得青年瘦削乾練,正是雲卿。
楚燁猛地丟下了筆起身,探身逼近窗口盯去,眼見著林妍出門迎接,還笑著與雲卿話,他立刻便轉身,邁腿往門口走。
隻是才走了兩步就忍不住頓住,遲疑著轉頭看向了窗口。
這會兒他站在屋子正中央,並不能跟之前一樣看到同仁堂大門口的方向。
但,後知後覺中剛剛林妍看過來的那一眼,讓他怎麼也挪不動步子。
她,她是不是……看到我了?
楚燁耳尖子發燙,嘴角不自覺揚起,又僵硬地忙忙抿直。
他同手同腳地轉了回來,急切的心不知怎麼的就平靜了下來,慢吞吞挪到了原本的位置,略略露出半張臉,重新提起了筆,開始批奏折。
對麵街道上,林妍忍笑垂眼,仿佛不經意什麼也沒瞥到,隻看著雲卿“雲帥怎麼來了?”
雲卿朗然一笑,翻身下馬“聽聞郡主在同仁堂坐診,雲某喜不自勝,自然是趕緊來搶占幾個名額,替袍澤爭取幾分福利。”
他微微讓開了位置,頓時便露出來了背後的三個人。
這三人齊齊上前拱手,行動間都要麼跛,要麼手腳不協調。
林妍讓係統粗粗那麼一掃,眉眼間的疏離頓時便變成了熱情“原來如此,雲帥快請!三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