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隻想做一個小縣令啊!
人在什麼時候最容易露出馬腳?
答案是——生命垂危的時候。
從一開始,老朱就知道蘇謹是無辜的,或者說在他眼中是無辜的。
蘇謹的賺錢能力放在那,幾十萬石糧食雖多,雖然值錢。
但老朱知道憑蘇謹的本事,很容易就能賺到。
最好的證據,就是皇宮的內庫。
自蘇謹去年中秋第一次上京之後,內庫的銀兩幾乎翻了十幾倍!
憑這個,蘇謹貪汙?
老朱不知道將來有一天蘇謹會不會貪,但他知道絕不是今天。
可老朱依然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將蘇謹下了詔獄。
他為的不止是要看看蘇謹的‘本事’,拿什麼來給自己脫罪。
他也想看一看,蘇謹到底有沒有同黨。
錦衣衛可以盯住一個人的衣食住行,但是盯不到人心。
蘇謹太聰明了,老朱對他不得不防。
尤其是在皇儲未定,充滿紛爭的這個節骨眼上。
朱允炆最近半年的表現,真的很讓老朱失望。
這個候選人從小被自己看中,請了不少大儒來教導他。
但隨著他年歲漸長,老朱卻發現他有些長偏了。
滿口教義、不識民間疾苦也就罷了,但他的屁股明顯已經開始歪了。
歪向了這些從小教導他的文官們。
在老朱的眼裡,文官也罷、武勳也好,都是帝王拿在手裡的棋子而已。
可用、要用,但也要慎用。
至少,文武之間必須形成有力的牽製,
這樣皇帝才能坐在其中,平衡各方關係,始終保證將‘裁判’權握在手裡。
這就是帝王之術。
可惜,朱允炆現在漸漸走偏。
即便是自己用力往回拉,卻忽然有種力有不逮的感覺。
反觀這半年朱允熥的異軍突起,老朱多了一絲欣慰。
藍玉辭官後,全國的武勳快把朱允熥恨慘了,背後罵他白眼狼的不知凡幾。
老朱知道後,不止不生氣,反而很開心。
這就對了,當朱允熥知道這些武勳背後這麼罵他的時候,他心裡能沒有芥蒂?
萬一最後這小子上位,也不至於讓武勳再次一家獨大。
當然,若是朱允熥上位,有些人必須死。
而眼前這個蘇謹,才是老朱留給孫子的輔政大臣。
但在這之前,老朱必須搞清楚他有沒有‘同黨’。
這一次蘇謹移庫案,正好是一個契機。
在明知蘇謹無罪的情況下,老朱仍舊堅決將他下了詔獄,並且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但他也沒說要處死蘇謹。
老朱就是想看看,在這個時候,有沒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
直白的說,就是想看看有沒有蘇謹的‘同黨’營救他。
可惜,同黨沒找到,這個三孫子的表現,卻讓他開心中帶著擔心。
開心的是,朱允熥真的酷肖乃父,為救蘇謹甘舍皇位,頗有標兒行事的俠氣和仁義。
擔心的是,倘若熥兒真有那麼一天,他對蘇謹的信任會有多深?
屆時蘇謹的權力,又得膨脹到什麼程度?
老朱憂慮著大明的未來,對眼下的案子已經不再關心。
今日一早,他命蔣瓛去刑部提人的那一刻,這場鬨劇就到了該落下帷幕的時候。
“陛下,就是這樣,罪臣完全是被張健、史春雷二人蠱惑,才作的偽證啊!求陛下饒臣一命啊!”
對於李持的求饒,老朱沒一絲憐憫之心。
他當初調李持去鳳陽,本是想慢慢讓他接管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