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細細思量著翟善之言。
他懂點軍事,但也不是那麼懂。
對於打仗這種事情,他都是從書中獲取的知識。
不過他從不認為自己是趙括之流,隻會紙上談兵。
相反,在文官的吹捧下,讓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本事絕不會在那些名將之下,隻是沒有合適的機會一展身手罷了。
不過還好他對打仗這種事毫無興趣,不然大明第一個留學生,可未必是朱祁鎮。
對於派李景隆去偷襲北平,他表現出的態度是無可無不可。
此刻他心中唯一所想,仍舊是在如何平衡朝中勢力,至於朱棣?
嗬嗬,灑灑水啦。
耿炳文雖然能征善戰,但在爵位上天然比李景隆矮了一頭,一旦合兵一處,到時候誰聽誰的?
這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兩人分屬於不同勢力,到時候一旦出現不必要的內耗,這才是朱允炆最不願看到的。
分兵之策倒也不錯,如果能夠速襲攻下北平,斷了朱棣的後路,那他就是喪家之犬,朝廷也再無後顧之憂。
“好,就這麼辦。”
“擬旨,著長興侯耿炳文繞行平陽府,到達真定後接管防務,務求奪回保定;
著曹國公李景隆交割真定防務後,速襲北平,務求一戰而下!”
“臣等,遵旨!”
安排完這些,朱允炆才笑著看向方孝儒“先生,一會朕就命人將東宮灑掃出來。”
“不必如此勞煩”,方孝儒笑笑“予老臣一間書房,一席臥榻即可。”
此刻的方孝儒心潮澎湃,沒想到臨老臨老,居然能為科舉出題,這是何等的風光?
出題校檢天下士子,這是對一個文人文采最高的肯定!
尤其他這個連科舉出身都不是的人。
他已經做好決定,一定要拿出最高的水平,來好好考一考這天下士子。
他將自己的目光,盯在了上一次恩科的試題上——截搭題。
常規的考題已經滿足不了他,他需要出一道更難的題,否則怎麼能看出他的水平?
當夜方孝儒連家都沒回,直接住進了東宮的書房裡,按書索驥,想著怎麼難為一下這天下士子。
朝廷加開恩科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大明。
為了照顧路遠的士子,恩科的開考時間足足延後了兩個多月,至四月初九才考第一場。
現在距離開考還有將近四個月的時間,足夠這些士子收到消息趕來京城應試。
建文三年的大朝會上,朱允炆誌得意滿的心想——天下之才儘入朕彀中矣!
元月過後,天氣漸漸開始有了變暖的跡象,在和煦的暖陽下,兩淮大地漸漸開始化凍。
在難行的山道中蜿蜒前行多日,耿炳文終於在建文二月繞平陽、出太原、穿過井陘關進入真定府境內。
雖然已早收到塘報,但當他真的來到真定府,看到眼前戰局之時,仍舊忍不住緊緊皺眉。
朱棣的靖難軍,此時已經完全控製了除新樂縣以外的大沙河沿線。
阜平、曲陽、定州、祁州、深澤,由北向南緊緊將新樂圍在中央,隨時可以出兵圍攻。
屯有重兵的新樂縣,反而被燕王弱勢的兵力團團包圍,瑟瑟發抖。
“李景隆這仗是怎麼打的?”
耿炳文還不清楚李景隆的心思,更不可能想到,若不是擔心玩的太過火,朝廷會直接撤了他的職,他恨不得直接把新樂都送出去。
“侯爺,咱們去真定府還是新樂?”
“神武右衛如今在哪?”
“在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