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官,曾七次上書,言孤之罪過,請建文削爵流放,哦,第七次的時候,還說應該直接把孤砍了。”
話音未落,百官群中一個官員直接昏了過去,褲襠下流出不明液體。
朱棣看都沒往那邊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密報和奏疏“看來,對孤有成見的人不少啊。”
百官戰戰兢兢。
看一眼燃著熊熊大火的銅鼎,再想想家中的老幼,終於有人衝了出來
“王爺,臣要舉報!”
“王爺,臣也要舉報,臣要舉報都察院郭允道”
“王爺,臣要舉報戶部侍郎王純州”
朱棣卻似乎沒有聽到一般,更似乎是懶得聽,揮揮手示意他們閉嘴。
“孤此次進京,乃是為誅除皇侄身邊的佞臣,隻誅首惡,餘從不問。”
說著,揮了揮手,小太監們將手中一摞摞厚厚的密報,毫不猶豫的投入了銅鼎之中。
看著被大火燃燒的碎屑,百官們才算鬆了口氣。
看來,燕王是不準備大開殺戒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聰明人’靈犀一動!
“燕王殿下,建文忤逆,罪在不赦,現國失大統,為保江山社稷,還請燕王暫代國事,登基大統!”
此人話音剛落,剩下的人也都反應過來,紛紛衝出來捧臭腳。
“請燕王登基!”
“請陛下登基!”
朱棣麵無表情,但眼底的一抹精光迅速閃過,帶著喜色。
他之所以不穿自己的朝服,而將這些人領到社稷壇來,用意還不明顯嗎?
若不是礙著祖製,他恨不得直接去對麵的太廟。
正當朱棣準備說點什麼,來一出‘三辭三讓’的時候,人群中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出。
“燕王殿下,恐怕您忘了什麼吧?
既然您說建文陛下是偽帝,那真正的皇太孫允熥尚在,您又如何登基?”
朱棣循聲望去,卻見是吏部尚書翟善。
翟善是堅決支持削藩的官員,更曾權傾朝野。
無論於公於私,隻要朱棣登基,他都斷然是活不下去的。
既然如此,為何不‘坦蕩而言’,用一番振聾發聵的呼聲,在史書上為自己留下清名?
朱棣笑而不語看著他,良久後才道“孤有說過孤要登基嗎?”
翟善冷笑看著他“那您最好不要。”
正說著,忽然有太監高喊“太孫懿旨到————————!”
一個太監手捧懿旨,跟在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身邊。
老人緩緩走到眾人身前,笑了笑。
朱棣惶然起身“怎麼還驚動您老人家了。”
老人笑笑“老臣任亨泰,見過燕王。”
來人,卻是前禮部尚書任亨泰,而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老臣李仕魯,見過燕王。”
朱棣抱拳施禮“二位前來,所為何事?”
任亨泰笑笑“老臣受命,帶來太孫的懿旨,王爺一聽便知。”
“宣旨~~~!”
朱允熥的懿旨,自然沒有‘奉天承運皇帝’的開頭。
內容也是言簡意賅
“先帝崩殂,允炆禍亂,然國不可一日無君,
孤自問德才非明主之姿,為保社稷大統,故請燕王叔暫代大寶,執掌大明”
百官一陣愕然。
朱棣若是就這麼登了基,那是憑著武力坐上了皇帝位置。
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造反。
畢竟,翟善話不好聽,但有一句話說的無可辯駁——真正的皇太孫朱允熥可還活著呢。
但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一道禪讓的旨意,將朱棣最後的汙點給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