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今夜我請諸位相聚於此,不為彆的,就想聽一聽諸位對這件事怎麼看?”
身為地頭蛇的方進染,在嚴世奮等人一進揚州,剛剛安頓好後,就將他們請到了一處彆院。
此時的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鬆鶴樓相會,生怕有人盯上。
方進染目光在桌上逡巡,最後直直落在了嚴世奮的身上。
嚴世奮輕輕將茶碗放下,眼眸微抬
“方大人,你是揚州知府,應該比我更清楚駙馬為什麼突然又要問案吧?”
然而,方進染卻露出苦笑“我若知曉,又何必火急火燎的請諸位來此?”
“方大人,那位安排你在揚州,可不是為了讓你每天聽曲摟銀子的!”
嚴世奮眼神透著不滿“我還想問問方大人,為何我等事前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方進染知道,嚴世奮說的是山西提刑司一乾協辦官員,忽然來到揚州的事。
以往辦案,要麼是本地處置後上奏,要麼上麵派個欽差下來。
但這次卻古怪的很,陛下不知怎麼想的,從山西調來提刑司協辦。
這事處處透露著古怪,這分明代表著陛下早已不信任江南的官員。
哦,差點忘了,陛下換了,這位爺就沒信過。
不過,這次卻是連派下來的那位欽差也不信任了?
“嚴大人、方大人。”
坐在次位的高郵縣令陳秋苦笑開口
“事出突然,近日下官又忙著調往錢塘接印之事,
便是我和方大人,也是在諸位上路後不久,才得知駙馬忽然要問案。”
嚴世奮狐疑的看向他“你們不是說,這駙馬來了揚州,每日不是聽小曲就是看戲嗎?怎麼忽然要問案了?”
“下官也不知啊。”
陳秋搖搖頭“所以今日方大人才請諸位來此,問一問諸位的態度。”
“什麼態度?”
“自然是對那位派下來的兩位欽差的態度。”
“你是說許圭和童福山?”
嚴世奮哼了一聲“這許圭到了杭城,便處處與我等為難,不過好在有驚無險,他沒拿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放心,不會誤了那件大事。”
還沒等陳秋說話,一直坐在嚴世奮身邊默不作聲的人,忽然冷冷開口
“陳六安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每次問起,你們都支支吾吾,含糊其辭?”
嚴世奮挑眼望去,卻是前錢塘縣令王丘的師爺陳栩。
今夜在這處彆院私會的,不是一方府台,也是各衙門高品官員。
就算身份低微些,至少也是一縣實權縣令。
陳栩這個師爺,出現在這裡,本就顯得格格不入,有些突兀。
更詭異的是,聽到陳栩毫無禮數的詰問,嚴世奮不僅沒生氣,反而態度還加著些許小心
“陳六安為報家仇,設計與錢勇於太平寺同歸於儘,此事確已調查清楚,沒什麼”
“哼!”
陳栩斜睨他一眼“賬本呢?你們找到沒有?”
“這”
嚴世奮和陳秋麵麵相覷“太平禪寺被火藥夷為平地,這去哪裡找去?想必早已隨著爆炸化為齏粉了吧?”
“想必?”
陳栩冷笑“你難道不知那賬本的重要?若是落在那姓蘇的手裡,到時不止是你我,就連應天的那位也彆想全身而退!”
“是,是,我會命人繼續去查。”
陳栩擺擺手,臉色陰鬱“先不說這件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明日開審後,如何應對?”
“這你的意思呢?”
“方大人、陳大人”,陳栩的目光掃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