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的動作很快。
在捕獲密賬和對賬人等的當晚,他就命人用電報,將這裡的消息傳遞至京。
朱棣早有準備,當晚數百錦衣衛手持皇帝手諭,喊開城門,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南一乾官員落網的消息,雖然暫時被封鎖,但難逃有心人的眼睛。
收到錦衣衛連夜出京的消息,方孝儒在家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怕死。
他隻想在自己死前,能給後世子孫,能給自己留下些什麼。
比如,書院。
他隻盼著自己死後,能有無數讀書人秉承著自己的意誌,治理好這大明江山。
朱棣一介武夫,他懂得治國嗎?
可這些日子,他心中有了隱隱的預感。
這天,要轉陰了。
“老爺,宮裡來人了,陛下宣您去禦書房。”
這已是最近不知第幾次被陛下宣召,家裡的老仆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隱隱帶著喜色。
陛下頻頻宣召老爺,這難道不是代表著要重用嗎?
想想當年建文帝還在的日子,他們這些仆人走出門,可是比五品官都威風呢!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可老爺的門前,又何止七品?
“知道了。”
方孝儒正正衣冠,對著銅鏡默默發了一會呆,轉身離開屋子。
臨出門之際,回頭看了一眼門匾。
‘耕讀傳世’
這兩個字,還是當年朱允炆這個學生親筆給他題的。
隻是斯人已去,唯餘老夫與一孤匾。
歎了口氣,方孝儒拒絕乘坐馬車,決定步行進宮。
一邊看著漸漸恢複生氣的街道,遊人民嘶,方孝儒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像朱棣掌政以後,百姓的日子比之前還好些?
不,這一定是錯覺。
。。。
福州府,布政使司衙門前。
代天子巡狩一方的封疆大吏,福建布政使錢州錢大人,正被押著遊街示眾。
是的,遊街。
這是蘇謹的主意,也是朱棣的意思。
既然已經掌握實證,那定罪不過是回京走個過場。
但蘇謹和朱棣並不想讓這些巨貪輕鬆的回京。
一路遊街示眾,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文人不是都好一張臉麵嗎?
好。
那我蘇謹,今天就徹底打掉你們的麵子,將它按在地上。
任由那些,曾被你們欺淩的百姓摩擦。
錢州被關在不足一人高的牢籠,頭上掛著爛菜葉子,和一些不知名的黃色液體。
他悻悻對著他的‘鄰居’,曾福州知府馮時風抱怨“本官被你們害死了!”
馮時風無奈的抬起頭,費力的將擋在眼前的菜葉子撥了撥“錢大人,拿錢的時候,你可沒說過這句話。”
“哼,要不是你們腐蝕本官,本官又豈能和你們同流合汙?
等到了京城,本官一定會向陛下稟明原委,將你們的惡行統統倒出,到時候”
話音未落,忽然街邊傳來一聲孩童的怒吼“贓官,看鏢!”
啪!
錢州眼前一黑,不知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眼睛。
他將爛泥一樣的東西從眼前抹去,忽然聞到陣陣惡臭,頓時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