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盧植從宮內歸來,知曉蔡邕一家投在楊彪府上,亦過來相見。
在一番寒暄後,盧植果然在蔡邕麵前說起了劉辯的好話,稱蔡琰如今在宮內如何如何得寵,儼然已是將來的皇後人選,蔡邕聽罷終於消除了心中芥蒂,心花怒放。
他倒不是貪求女兒能成為皇後,而是欣喜於女兒成為皇後,隨便向那位史侯吹吹枕旁風,規勸史侯重用士人與正直之人,疏遠宦官、奸人,那朝廷豈不是清明了麼?
當晚,楊彪與蔡邕、盧植酣然飲酒,大醉一番。
次日,蔡琰也得知父親來到雒陽,懇求劉辯派人將蔡邕請到宮內。
劉辯自然不好拒絕,遂派趙淳將蔡邕並羊衜夫婦請到甲房殿。
待雙方相見時,劉辯笑著對蔡邕說道“我對蔡郎中亦仰慕已久,或者,我應該喚一聲嶽父大人?”
聽到這話,彆說在旁的蔡琰頓時紅了臉,蔡邕亦受寵若驚,連道不敢。
在相邀蔡邕入座後,劉辯半真半假對他說道“我與文姬本該早已確定關係,隻因為尚未得到嶽丈的認可,故此事一直拖著,若蔡郎中覺得我尚配得上令女,我今日便代我自己向蔡郎中提親。”
如今的蔡邕對劉辯充滿好感,心中自是大喜,隻是對劉辯稱呼蔡琰為文姬感到疑惑,但這會兒也不好提及,聞言受寵若驚道“史侯說得哪裡話?史侯能看中小女,是小女的福分……”
說著,他也不問蔡琰,當場認可了劉辯與蔡琰的親事。
雖說無論他答不答應,劉辯都要娶蔡琰,但能得到蔡邕的認可,那自然最好。
蔡琰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在得到父親的認可後,她又羞又喜,被其姐蔡貞姬逮住機會一陣調戲。
旋即,蔡邕的大女婿羊衜就征辟他三兄弟一事向劉辯表示了感激之意“……家父與家母命我向史侯轉達謝意。”
正如劉辯當日所說的,其父南陽太守羊續並未阻止三個兒子的出仕,而其母更是萬分欣喜,畢竟能過上優渥的生活,又有誰會拒絕呢?
隻有羊秘、羊衜、羊耽兄弟三人覺得有點不妥,但既然父親、母親都沒意見,他們自然也不好拒絕劉辯的好意。
劉辯聞言笑著說道“我素知令尊羊太守清廉正直,又見你兄弟三人甘守清貧,憐你等才華,故而令鴻學征辟,你等若是感激,好好為國效力即可。”
從旁,蔡邕亦是以一副長輩的口吻開口附和,羊衜連連稱是。
總而言之,雙方一團和氣,直到蔡邕勸劉辯疏遠宮內宦官“……張讓、趙忠、郭勝幾人媚上欺下,誣陷朝中忠良,又縱容父兄、賓朋為禍鄉裡,史侯不應與他們走得過近,應當多親近鄭公業(鄭泰)、盧子乾(盧植)、楊文先(楊賜)等朝中賢臣……”
見蔡邕剛成為他嶽父就以一副長輩說教的口吻來規勸他,劉辯的神色立馬變得玩味起來,令在旁的趙淳暗暗冷笑。
不止趙淳,同樣熟悉劉辯性格的蔡琰也意識到不妙,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今日高興,父親莫要說這些。”
蔡邕不明白女兒的良苦用心,又對劉辯說了幾句,直到劉辯敷衍地點頭讚同,他這才滿意。
當日下午,待劉辯到崇德殿閱覽奏章時,張讓將趙淳喚到了殿外,問起蔡邕之事“蔡伯喈今日入宮,可曾趁機在史侯麵前說我等的壞話?”
趙淳將當時發生的事一說,冷笑道“蔡伯喈不知好歹,仗著其女蔡姬討得史侯的歡心,勸史侯疏遠我等。史侯當時雖沒有發作,但我看得出來,史侯心中不喜。”
“哈!”張讓亦是幸災樂禍。
彆看劉辯至今仍以‘張公’、‘忠君侯’稱呼張讓,但在暗中獲悉這位殿下的權謀與手段後,張讓可不敢在劉辯麵前倚老賣老,每每以老臣、老仆自稱,想不到久彆朝廷的蔡邕,居然真的敢以長輩的口吻對那位史侯說話。
幸災樂禍之餘,趙淳亦對張讓說道“看在蔡姬的麵子上,我等就放過此事吧。”
張讓一聽就知道蔡琰事後肯定對趙淳說了什麼,點點頭道“就看在蔡姬的份上,咱家不作計較。”
說起來,自蔡琰受劉辯的影響,逐漸改變了對宮內宦官的態度,張讓等人對蔡琰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次日,以大將軍何進為首,尚書盧植、太中大夫楊彪等人一同舉薦蔡邕出任侍郎,繼續於東觀校對書典。
張讓在劉辯的暗示下抱持默許,令蔡邕得以恢複官職。
這被朝中士人視為自侍禦史鄭泰被罷免以來的首場勝利,甚至大將軍何進還親自為蔡邕設宴慶賀。
劉辯沒興趣去摻和,一來他對蔡邕的說教不感興趣,二來,他又接到了一處叛亂的奏章。
中山太守張純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