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苗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何進。
“辯兒。”何皇後再次開口責怪,旋即看向何進道“辯兒年輕氣盛,兄長莫要見怪。”
還彆說,何進真沒有生氣,因為劉辯故意表現出孩子氣的樣子——誰會跟小孩子計較呢?更何況這小孩還是自己的親外甥。
這不,何進非但沒有動怒,相反還一臉尷尬地向劉辯解釋“史侯誤會了,舅舅我怎麼會害你喜愛的關羽呢?舅舅隻是讓他暫時免職……這樣,我答應你,咱們先暫時讓關羽免職,最多一個月,我就保舉他出任校尉。”
他倒是想哄好外甥,奈何劉辯根本不上當“不行!若將關羽免職,任誰都會覺得是關羽的過錯,不能免職!反倒是那個董卓,一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罷他的官!免他的職!”
何進滿臉苦笑“董卓的職位,乃是陛下所任,怎能免職?”
說話間,他頻頻給何皇後、何苗使眼色,讓二人代為勸說。
“辯兒,少說兩句。”何皇後責怪道。
而何苗咳嗽一聲,不痛不癢地勸了兩句,實則心中暗爽。
也是,何進乃何家嫡子,事事以他優先,而何皇後亦是何家長女,唯獨他何苗在家中是‘外姓人’,連庶出都算不上,從小遭到鄉鄰的歧視,如今外甥力挺他,嚴厲詰責何進,他心中又豈會不暢快?
就是苦了何進,被劉辯懟得苦笑不跌。
若換做在尋常家中,外甥如此無禮,做舅舅最起碼也得板著臉來喝斥兩句,然而劉辯卻不是普通的外甥,他是漢室的將來的太子、君主,除非何進想學王莽,想學跋扈外戚梁冀,否則又怎麼可能會跟這外甥結怨呢?
而劉辯就是篤定這一點,力挺何苗、詰責何進,任誰勸說都不好使,逼迫何進就範。
或有人會問,倘若劉辯如此肆無忌憚,果真激怒了何進,又當如何?
其實這樣更好,這樣劉辯就可以用‘小孩子賭氣報複’的名義,順理成章做一些跟何進作對的事,暗中削何進之權,加強何苗的權勢。
何進就算得知也隻能苦笑,他與他身邊的袁紹、袁術,不至於會懷疑劉辯真正的意圖。
但很遺憾,何進看似豪邁,實則生性優柔寡斷,彆說曆史上屢次被何皇後、何苗勸阻鏟除宦官一事,今日劉辯故意大鬨,他非但沒有發怒,反而在劉辯的逼迫下退讓妥協“……好好好,不罰關羽,不罰關羽。”
“還要懲罰董卓!”劉辯不依不饒地說道。
“罰!罰!”何進連連點頭“舅舅這就回去寫信,痛責董卓,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那才好!”
劉辯這才撫掌大笑,倒也不真的強行逼迫何進罷董卓的官,畢竟董卓的官是靈帝任命的,何進並沒有罷免的權利。
再者,劉辯也防著董卓在被罷免的情況下一怒之下反叛,投奔了韓遂,反攻朝廷,畢竟這可不是一個規矩的家夥。
先留著這董卓,讓何進稍加訓斥作為警告,等解決了涼州叛軍以及其餘各地的叛亂,回過頭再來對付這董卓,卻也不遲。
片刻後,何進無可奈何,苦笑搖頭離開了長秋宮。
劉辯故意遲了片刻,與何苗一同告彆何皇後。
“二舅,咱們贏了。”他故意對何苗說道。
“嗬嗬嗬。”何苗笑著點點頭,看向劉辯的目光比之前又多了幾絲親近與寵溺。
見此,劉辯順勢對何苗說道“二舅,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弱氣了!”
“弱氣?”何苗不解。
“就是懦弱。”劉辯一點不照顧何苗的麵子。
何苗無奈說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鬨地太僵?”
劉辯搖搖頭說道“我卻聽說親兄弟亦要明算賬,大舅有他自己的利益與考慮,可再怎麼樣,也不能損害二舅你的利益啊。二舅,你要學會為自己考慮,不能再被大舅欺負了……我支持你!”
何苗哭笑不得,半晌微笑著點點頭“好,好。”
片刻後,二人在宮內岔路口分彆。
“親兄弟明算賬……麼?”
目送劉辯離去的背影,何苗若有所思,繼而離開了漢宮。
這一日,守宮的衛士罕見地在這位河南尹的臉上看到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