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辯一臉驚愕,目瞪口呆地看著無意間放出這番狠話的靈帝,隱隱感覺自己好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此時靈帝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轉頭看向劉辯,神色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朕想到了昔日一樁不快之事,心中有感,我兒不必在意。”
『恐怕不止是一樁吧……』
劉辯心下暗暗嘀咕,但識趣地順著靈帝的意思結束了這個話題。
隨後,他又試探著詢問了靈帝有關於西園裸遊館的事,使靈帝尷尬地中止了此次交談“……時辰也不早了,且朕也感覺有點倦乏,今日就先說到這吧。”
劉辯心中澄明有關於靈帝那些荒唐之事的傳言,有些來自士人的抨擊,有些出自靈帝對朝中士人的反擊,剩下的那些,還真是這昏君所做的荒唐之事。
“兒臣送父皇回殿。”
劉辯忍著笑拱手道。
靈帝也不知是否注意到了劉辯臉上那壓抑笑容的古怪表情,尷尬地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在劉辯與張讓等人的相送下回到了玉堂殿。
片刻後,劉辯告彆靈帝,帶著趙淳離開玉堂殿。
在走下殿前台階的那一刻,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殿內。
不可否認他今日大有收獲,至少滿足了心中的好奇,使他能明白靈帝為何會做那些荒唐事,同時也使他明白,靈帝在曆史上固然是昏君,但人其實並不昏庸,相反有些事這位昏君看得很清楚。
隻可惜自梁冀為禍以來,漢室皇家內亂不斷,逐漸失去了威望所致,反觀士人卻自竇武、陳蕃以來,出現了一群相互吹捧、標榜的清談之士,什麼三君、八俊、八顧、八及、八廚,以作為天下士人的領袖與標杆。
影響力之廣,哪怕是桓帝、靈帝亦要慎重對待。
更有甚者,這些清談之士還以拒絕朝廷征辟為榮,一個個以朝堂昏暗為理由,拒絕出仕,說什麼要等朝堂清明,再出山仕官,感情所謂的高德之士,也隻想著摘他人的成果,卻絲毫沒有舍生取義、捐軀為國的覺悟?
“哼。”
想到這裡,劉辯便忍不住輕哼一聲。
“史侯?”趙淳在旁驚異道。
“沒什麼。”
劉辯搖了搖頭,返回了崇德殿。
約一刻時左右,張讓匆匆而來,將劉辯請到殿外。
當劉辯問及緣由時,張讓帶著幾分討好之意解釋道“是這樣的,方才陛下與殿下談完,回到玉堂殿,陛下便問老臣,南陽太守羊續為人如何?”
他眼巴巴地看著劉辯,試探道“……這讓老臣有些好奇,不知殿下與陛下都談了些什麼?”
“父皇與我私下的談話,張公確定想知道?”劉辯的笑容中隱隱帶著幾許深意。
張讓沒來由地一驚,連連說道“不不不,老臣豈敢窺知殿下與陛下私下的談話,老臣隻是好奇怎麼會提及羊太守。”
做出小小警告的劉辯也不過多敲打,隨口說道“張公不必擔憂,父皇對張公向來的稱讚有加的,不過這次卻未提到張公,父皇隻是問我對諸臣的看法,我便稱讚了幾人,比如盧師,還有太尉楊彪、太中大夫楊彪等等,期間亦提到羊續……對了,父皇為何提及羊太守?”
“原來如此。”
張讓心中疑慮頓消,壓低聲音說道“陛下似乎有意調羊太守入京出任執金吾,因此詢問老臣,老臣不知殿下想法,是故……殿下您知道,羊續乃是黨人……”
“那又怎樣?”
劉辯嗤笑一聲道“張公,年月不同了,我等對一些事物的看法也要有所改變,得弄清楚誰才是真正的隱患。……袁紹、袁術,是黨人麼?
張讓幡然醒悟“那……老臣去推薦羊太守?”
“唔。”
劉辯點點頭,隨即好似想到什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我聽說朝中有些不成文的規矩,官拜三公需向西園繳納一千萬作為禮錢,九卿五百萬,羊太守可是清廉之官,全部家當恐怕連十萬都沒有……”
張讓會意,連忙說道“羊太守既是您看重的人,我等豈會詰難?殿下放心,倘若孫璋派人索賄,老臣自然安排人替羊太守擋回去。”
“唔。”
劉辯滿意地點點頭。
次日,靈帝召南陽太守羊續入京赴職,拜為執金吾。
十餘日後,得到詔令的羊續心中驚疑,但還是帶著妻子前來雒陽。
同期,冀州刺史劉焉也被召至雒陽,改任益州刺史。
冀州刺史一職,經朝中商議,由‘八廚’之一的王芬出任。
在看到這個名字時,劉辯心下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