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靈帝點點頭,旋即目視河中的劉辯與蔡琰,臉上隱隱露出幾許回憶。
此時,董重在旁說道“陛下,臣說得沒錯吧?史侯果然在河中嬉戲,堂堂皇子,竟如此不顧身份……”
在他說話之際,一乾侍中亦議論紛紛,反觀太尉曹嵩、司徒崔烈則不以為然。
“行了。”
靈帝揮了揮手,打斷了董重的話。
此時,在河中的劉辯、蔡琰二人也注意到了靈帝一行人,不同於蔡琰羞得滿臉通紅,劉辯舉其插著一條魚的魚叉,笑著對靈帝道“父皇,兒臣與文姬收獲了幾條魚,願獻於父皇,添做中午的菜肴。”
聽到這話,董重譏笑道“陛下千金之體,豈……”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靈帝笑著點頭“好。”
僅一個字,就讓董重將未說完的話咽回了肚中,愕然的看著靈帝。
他哪知道靈帝對這條河有著極深的感觸。
而見此,司徒崔烈忙叫兒子崔鈞命虎賁卒下河捕魚。
中午用飯時,靈帝果然命隨行的庖廚將捕上來的魚都做了烤魚,其中劉辯與蔡琰補到的八條,父子倆各分四條,靈帝自己吃了一條,將其餘三條分給了董太後、奶娘程夫人以及兒子劉協,而劉辯亦吃了一條,將其餘三條分給了趙淳、夏侯淵,以及被人看到光著腳丫在河裡捕魚而自認為社死,躲入老宅裡不出來的蔡琰。
其餘出巡百官,則分食由虎賁卒捕捉上來的魚,為投靈帝所好,一個個讚不絕口。
午飯罷,靈帝吩咐眾人準備祭祀之事,準備祭祀祖父劉淑。
完事後,再行前往博陵,祭祀生父劉萇。
隔日,就在眾人籌備祭祀之事時,忽有冀州刺史王芬的使者前來。
當時靈帝正在向劉辯、劉協講述他年幼時在解瀆的經曆,忽聽王芬派使者前來,靈帝與劉辯的麵色皆是一凝。
靈帝正色對劉協道“協兒,你先去陪你祖母。”
“是。”年幼的劉協拱手領命,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的兄長劉辯,卻也沒有多想。
等待劉協離開後,靈帝這才喚入王芬的使者。
隻見王芬的使者入內,遞上奏章。
看到奏章內容,靈帝頓時皺起眉頭“黑山軍作亂,攻劫郡縣?”
劉辯一聽就猜到是王芬那邊要動手了,忙給靈帝使眼色。
靈帝會意,在思忖片刻後,點點頭道“好,朕知曉了,既黑山軍作亂……允冀州刺史王芬率軍征討。”
說罷,他吩咐張讓取印璽,在王芬的奏章中蓋章。
“遵命!”
來使接過蓋章的奏章,躬身而退。
也不知是否巧合,王芬的使者剛走,太史令王立匆匆而來,對靈帝道“陛下,北方有赤氣,東西竟天,恐是禍兆。”
劉辯覺得好奇,出去看了看天色,這才知道太史令王立所謂的赤氣,其實就是赤色的霞雲,通俗的說法就是火燒雲。
在劉辯看來,這不過就是正常的天象,但曆史上這王立以此為推斷,恰巧破壞了王芬的陰謀,這實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不過不同於曆史上靈帝的猜忌,此次靈帝已經事先洞悉到王芬的意圖,自不會被王立說動。
而劉辯這邊,亦立刻寫下一封信,喚來夏侯淵囑咐道“妙才,涿郡都尉公孫瓚乃我同門師兄,你帶著這份信去見他。”
見劉辯神色嚴肅,夏侯淵不敢怠慢,立刻帶著劉辯的書信前往涿郡。
為了打消公孫瓚與劉虞僅有的懷疑,劉辯還在征得靈帝同意的情況下,叫張讓在信上蓋上了天子印璽,以免公孫瓚與劉虞懷疑是他劉辯想對靈帝不利——雖然這份懷疑其實很小。
數日後,王芬派遣的使者回到冀州治所鄴城,將蓋有天子印璽的奏章交換於刺史王芬。
王芬得此奏章,心下大喜,連忙調集兵馬,率軍直奔河間而去。
鄴城與河間,中間隔著巨鹿郡與安平國,等王芬的使者回到鄴城,夏侯淵也已經抵達涿郡,見到了都尉公孫瓚,將劉辯的書信交給後者。
公孫瓚拆開書信一瞧,卻見信中寫著冀州刺史王芬預謀造反一事,驚地麵色頓變。
倘若是其他人送來的信,公孫瓚還會懷疑,可這是史侯劉辯命人送來的信,況且信上又有天子印璽,這足可表明是天子命史侯調兵,公孫瓚哪還會有懷疑?
鑒於劉辯在信中命他不得透露給除幽州刺史劉虞以外的任何人,公孫瓚不敢稟告涿郡太守溫恕,遂以搜捕流寇、順帶練兵為名,召集五千軍卒,與夏侯淵秘密前往河間。
出發前,他命堂弟公孫範持劉辯書信前往廣陽郡的薊縣,將王芬密謀造反一事告知幽州刺史劉虞。
數日後,還沒等王芬的兵馬抵達安平國,公孫瓚的軍隊就已抵達了涿郡與河間郡的邊界。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並未立即率軍跨郡界,吩咐部將嚴綱統軍,而他則喬裝打扮,前往河間去見靈帝與劉辯。
在證實此事後,靈帝命公孫瓚駐軍於兩郡邊界,一旦王芬襲擊解瀆,立刻馳援。
又過幾日,公孫範抵達廣陽薊縣,將劉辯的書信交給劉虞。
劉虞又驚又怒,當即集結一萬軍隊,直奔河間。
而與此同時,王芬率領的軍隊已跨越安平國,直逼解瀆。
心情亢奮的他,根本不知前方有什麼在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