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羊續點頭附和。
某位史侯,對他們而言也可謂是莫大的底氣。
次日,衛尉楊彪提栗攀、耿武、閔純、李曆、程渙、沮授、司馬朗、董昭、沮授、麹義等人至府堂,命眾人做文舉證王芬。
驃騎將軍董重帶著族弟董承在旁監督。
平心而論,此次董重的功勞遠不及劉虞與公孫瓚,但因為種種原因,他竟也被提名封侯,這下董重可得意了,以負傷為榮出現在衛尉府,厲聲恐嚇栗攀、耿武、閔純、李曆、程渙等人。
栗攀、耿武、閔純、李曆、程渙等人為了活命,遂在董重的授予下將王芬謀反之事添油加醋,在各自的舉證檄文中加入了不少莫須有的事,比如,稱王芬早就不臣之心,勾結沛國富豪周旌蓄養私軍,又多在冀州邀買人心,圖謀不軌。
就連司馬朗,亦在董重的恐嚇下寫了一些違背本心的事。
楊彪在旁看得直搖頭,卻不敢說什麼,畢竟王芬叛亂乃是事實,再者,這董重分明就是受靈帝之命前來。
所有人中,唯獨沮授與麹義不懼董重恐嚇,畢竟他倆一個被史侯看中,一個被史侯的師兄公孫瓚看中,縱使董重也拿二人沒辦法。
與所有人都不同,沮授客觀地描述了王芬的行為,既不避王芬‘行兵諫’的事實,也不避王芬在冀州的功績,是唯一一份讓楊彪看得下去的檄文。
而相較沮授,麹義憤恨王芬等人無能險些拖他下水,以所學不多的詞寫下一份舉證檄文,大半都是罵王芬的,罵地比栗攀、耿武、閔純等人還要凶,直將王芬說得一無是處,倒是讓董重十分滿意。
次日,即囚押王芬等人遊街示眾的日子,大概巳時前後,執金吾羊續與城門校尉趙延一同來到衛尉府,提王芬、陳逸、許攸、襄楷、周旌五人,綁上囚車,又喚栗攀、耿武、閔純、李曆、程渙等人跟車。
可憐王芬等五人,身穿素布囚服,渾身上下被繩索捆綁,嘴裡塞上布團不算,脖子後還被插上了表明身份、記載罪行的牌子,名為亡命牌,又稱明梏。
值得一提的是,王芬的明梏上十分惡意地被寫上了‘八廚之一’,而陳逸的明梏上則寫著‘故太尉陳蕃之子’。
當城門校尉趙延一臉冷笑地故意在陳逸麵前露出那塊寫著其父名諱的明梏時,陳逸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嗚嗚做聲,掙紮不止,卻被左右執金衛按下。
羊續看不下去了,他雖不恥陳逸的所為,但他素來敬重陳蕃,不忍這位已故的太尉名聲受損,遂上前將陳逸的明梏奪過,正色對趙延道“仲舉公故去已十二載,今其子犯罪,於仲舉公何乾?”
不得不說,也就是羊續,其他人彆說楊彪,就算換做董重、董承,趙延都不會給對方麵子,誰讓羊續同他同為‘史侯派’,且趙延心底也敬重對方呢?
於是趙延好聲好氣地對羊續道“陳逸與王芬同謀造反,當誅三族,雖陳蕃已死,但律令之下,也當提及其名,讓雒陽之民得知。”
羊續沉默半晌,罕見地將語氣放軟,低聲對趙延道“仲舉公乃我敬仰之人,我不忍其身故之後仍遭愚民唾棄,趙校尉能否想想辦法?”
這可是羊續自進雒陽以來首次這麼低聲下氣對趙延說話,趙延受寵若驚,咬咬牙,命士卒將明梏上的‘蕃’字用兵器削去大半,令其模糊難以辨認。
“羊公,在下隻能做到這樣了。”他低聲對羊續道。
羊續點點頭,首次對趙延稍報好感,當然,也就那麼一絲。
而注意到這一幕的陳逸,亦向羊續投以感激的目光,可惜羊續卻朝其冷哼一聲,轉移了視線。
片刻後,囚押王芬等人的隊伍從開陽門出。
而此時,數百名太學生早已等候在城門外,見王芬五人被押在囚車中,一個個神色複雜。
見此,在旁監督的驃騎董重令站在囚車旁的栗攀、耿武、閔純、李曆、程渙按順序大聲朗讀各自的檄文,舉證王芬謀反一事,這讓一眾太學生大為嘩然,有的暗暗握拳,心底支持王芬等人卻不敢聲張,而更多的,則是震驚於王芬等人的所為,仿佛受到了欺騙般,紛紛唾棄。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王公罪不至株連!”
聽到這話,執金吾羊續又驚又怒,微微睜大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惶恐。
他很清楚,倘若今日這群無知的太學生膽敢鬨事,保不定就會發生第三次黨錮。
“拿下!”
搶在城門校尉趙延之前,他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