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者與古墓!
時間再也不是一個概念了,因為,如果我不去時間的房子,我跟本察覺不到時間在我身邊流逝。我每天都和阿倫過著枯燥單調的生活——練習劍術。
等到我再次休息的時候,就是阿倫煙草又吸完了的時候。
“喂!黃毛毛頭!幫我一次多弄點嘛!”阿倫剛好見到來訓練室活動筋骨的德勞許時說。
“不能再多了,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德勞許回複著。
“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身體不行了就給自己來上一刀,一切就又健健康康的了!”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拿呢?”德勞許對阿倫的解釋表示十分無語。
“哦!饒了我!那個,你知道我不願意去的……”
我突然很好奇地下花園有什麼能讓阿倫不敢前往。
有次,正趁著阿倫休息,我被熱心的德勞許邀請,去逛逛古墓。
德勞許非常有親和力,再加上我和他年齡差不多(我是指死亡的時候)不久以後,我也就不再客客氣氣的用“您”來稱呼。
“這扇門後麵是什麼?”當我們在一扇門前停下後,我好奇地問。
“黑暗樹,整個古墓的大心臟。”德勞許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門。
我透過他的肩膀向裡麵看去,黑暗樹像是條粗大的巨蟒,它不再像是一棵樹,更像是一個藤,臃腫的藤蔓粗的至少要二十個人才能環抱。不同於彆的石室的是,這個石室高的看不到頂,在黑暗樹岔開的枝葉上,零星結出了些許果子,巨大的黑暗樹在整個石室像是蛇一樣盤踞,塞滿了全部空間。它的枝葉不停地從石室的各個小小的通風口伸出去,我猜,最終應該是分布滿了整個古墓,才能把整個古墓的火把滿足。
在看完黑暗樹的石室後,我和德勞許再次走向了下一個地方。雖然我總感覺德勞許有點點神經質,他總愛對我說什麼古墓之神指引他做了這個做了那個的,但是,作為一個朋友,德勞許絕對合格。
“那麼,德勞許,我們下麵要去哪裡呢?”我問身邊的德勞許。
“我們去看看冰嘯峽穀。”德勞許對我說,“順便去看看馬裡瑞(ryre埃及名字,意為“受拉神的寵愛”),就是那個稍微豐滿一點,圓一點的守墓者,本來這些是他來負責打理的。”
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一聲槍響,我身邊的德勞許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縷青煙,我趕忙回頭!我的天啊!是比利!
可是!不再是我認識的比利!他缺了一隻手,不知道被誰砍斷了!向來愛好乾淨整潔的他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塊塊的破洞。他不再像原來那麼壯實,身體因為長久沒有進食變得瘦弱了很多。他隻剩的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向了我。猛然間,異常複雜的感情湧了過來。本以為默然接受了現狀的我,看見他似乎才真正看見了我原本應該有的生活,一股淚水再也克製不住,我跑向了他,但是——
“滾遠點!!怪物們!”他嗬責的對我說,稍近了一點點,我才發現,他瞎了!
“比利!是我!我是李昂啊!”我近乎哭喊的說,看到比利潦倒的樣子,一種心痛油然而生。但是同時,一點點的慶幸,如果比利還看得見,看到我和守墓者穿著同樣的衣服,他會怎麼想?他又會不會向我開槍?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手背上自從吃了果實後就有的蛇形刺青。
“李……李昂?”他咳嗽著,吐出了血,“快……快跑,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我心疼的扶住比利。
“李昂……”比利繼續斷斷續的說,“我一直在找你……我們走吧……他們在追殺我,一個揮著刀的女孩子砍掉了我的手,弄瞎了我的眼……他們沒有傷害你吧?跑……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跑……”他摸索著我的臉,確認我是否無礙。
走……在我已經接受了一切匪夷所思後,我還會出去嗎?走……
“走!我們走!我們這就出去!我們再也不要在這裡呆著了!”我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會怎樣看待我,但是再見到比利以後,所有情感都忍不住發泄了出來。死亡的我,無儘的深淵,噩夢的領域,韓蒼的冰冷眼神。我想到這些就心寒,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逃離這裡!就把這一切隻當成噩夢!
我終於明白那時韓蒼為什麼在訓斥優衣了!因為她讓比利逃跑了!
一路攙扶,一路哭泣,我知道在哪裡,那個我們一開始就進來,就開始了我們噩夢的地方!我扶著羸弱的比利,一步步邁向前方,前方那個我一直害怕,沒敢去驗證的出口!
穿過了一個個石室,路過了一朵朵火把,曾經在我麵前如此硬朗的比利變得更像是個小孩一樣,需求著我的照顧。
當我們路過托比的畫像的時候,我停住了。托比永遠的變成了這個古墓的收藏品。我看著畫中托比驚恐的眼神,心像是被人揪住一樣,一道刻在我心上的傷痕在滴血,我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怎麼了?他們來了?”比利聲音突然些許緊張了起來。
“不,沒什麼……”我最後看了一眼托比的畫像,扶著比利,繼續前進……
熟悉的場景漸漸出現在眼前,當我們最終推開石門,看見那布滿青苔的向上石階時,我知道,我們到了。
“比利,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去前麵探探路。”我扶著比利靠在牆邊。
我翻過《守墓者法典》,知道守墓者會受到詛咒,永遠無法踏出古墓。但究竟是怎樣的懲罰我不知道,我害怕比利會聽出一切異常,所以自告奮勇前去探路。
一步一步,我在石階上向上前行,每前進一步都要無比巨大的勇氣,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我會發生什麼。越往上空氣開始漸漸新鮮起來了,不再是腐臭味。我的心跳開始加快了,難道,我快要出去了?就這麼簡單?
我看到隔著石門泄下來的光了!我趕忙邁一大步!可是——空氣中好像突然多了一道看不見的膜,把我封在了最後一段路上。我用儘全身力量,力圖使自己再前進一點,可是!徒勞!全都是徒勞!
“啊——”我痛苦地掙紮著,就在前麵啊!就在前麵啊!我要的一切!屬於我的一切!還給我!還給我!我要向前!我努力想使自己再多邁一步,全身的身體在作痛,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像是發出了呐喊,我想向前,為什麼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反對我!都在反對我!
我哭了,哭著用儘完最後一絲力量後,倒下了,在濕滑的石階上滾下了好遠才停住。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我像是丟了魂一樣,又一步步,向下走回,這輩子出不去了?不,是永遠出不去了……我該怎麼和比利解釋。可是,不用我解釋了。
在我下到底了後,我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區解釋了。
眼前的景象讓我無法呼吸,血!四處都是血!立在血池中的韓蒼被血鍍上了邊,半張臉在血的映襯下更加的猙獰。地上倒著的,是已經沒有頭顱的比利的屍體!血……血還從他的脖子中溢出,模糊不清的頭沾滿血滾在一邊的角落!
完了!完了!我像是發了瘋一樣衝向了韓蒼,舉起手中的寶劍,刺了過去。守墓長韓蒼迎著我,舉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隻在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韓蒼的劍刃一轉,我舉劍的胳膊被卸了下來。
“小鬼!我勸你最好停止繼續做愚蠢的事!”韓蒼冷冰冰的說。
痛!好痛!我肩膀的右邊就這樣什麼都沒有了,比利當初也是經曆過這些的嗎?可是!可是!我必須做!我必須做!不屈的傲氣在我的臉上,我知道!我打不贏韓蒼!我甚至打不贏這些怪物中的任何一個!但是……我不能退縮啊……我倔強的用另一隻還在顫抖的手,撿起自己被斬斷手裡的劍,如果說,如果說我還要敬畏我朋友的生命,就在此刻,就在此刻!我長喊一聲,再次衝去,每一步,都帶動無情的沙,每一腳,都沾滿朋友的鮮血,我必須舉劍!我必須舉劍!都是被逼的……都是被逼的!
反正我也死不掉,不是嗎?
然後,劍光一閃,我的頭就被韓蒼砍掉了。
又是討厭的光,白得晃眼的光。我黯然走出了轉生室。我猛然想起阿倫曾經的勸告“不要習慣死亡。”我在經曆了這幾次死亡後,我隱隱感覺自己居然開始習慣,同時,也慢慢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了。連生命都不再重要後,或許真的就成為名副其實的行屍走肉了。
沮喪……發生了這麼多事以後,我居然現在如此的鎮定,茫然,我不想再去思考什麼,可是總有各種思緒層層湧來,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樣,索性道個歉,繼續接受這離譜的新生活?還是乾脆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撕破了臉?又或者乾脆就在這個龐大的古墓躲起來,永遠不要被他們找到?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這輩子,我再也無法對比利說話了,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
可是,不知不覺間我早已做出了選擇,我發現無意識間,我走的路,是通向訓練室的。我真的沒有彆的選擇了,被逼的,被逼的……
“所以說,你被韓蒼老大給教育了?”阿倫聽完我的話以後幸災樂禍的笑了,“咋樣?他的眼睛和刀子哪個讓你更疼?”
我不知道我是該感謝眼前的人還是該恨他,雖然不是阿倫下的手,雖然最終我還是回到他這裡,可是!阿倫也是守墓者!我也是……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的朋友……我的朋友都死了。”我低語著。
“孩子!”阿倫這次沒再叫我小鬼頭,他的眼神突然不再那麼嬉皮,難得的嚴肅了,“你應該幸福,至少,你的感情還沒變得像在這裡幾百年後的我們一樣麻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感到阿倫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在滴血,阿倫到底發生過什麼?守墓者們都發生過什麼?
“韓蒼會怎麼處置我?”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韓蒼老大才不會把你怎樣呢!才成為守墓者的人誰沒想過逃跑?他早就習慣了處理這些事!”阿倫的語調又恢複成原來樣子了。“你不會有什麼事的,除非那跟屁蟲塞夫羅多嘴(塞夫羅,severloh,取自奧哈馬海獸,二戰後充滿悔意的他曾在諾曼底登陸戰一人嗜血的殺掉2000餘人)”
“為什麼叫塞夫羅跟屁蟲?”我知道,塞夫羅是指那個德國的矮子,就是當初被比利射殺還哈哈大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