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最愛跟在韓蒼老大身邊各種‘出謀劃策’。”阿倫貌似對塞夫羅評價不高。
“我最近從沒見他在韓蒼身邊啊。”
“可能在忙吧?在古墓裡,雖然他的一些作風頗不為人滿意,不過他負責的卻是古墓中最麻煩最累的工作,這點倒是沒人有異議。”
“那他負責的是?”
“陷阱區。”
正如阿倫說的,接下來,韓蒼見到過我幾次,並沒有懲罰我,不過還是依舊那種對我不屑一顧的高姿態。又過了段時間,我就見到了阿倫所描述的跟屁蟲了,塞夫羅可能忙完了陷阱區,像是跟在阿蒙身邊的木乃伊貓番番一樣,天天跟在韓蒼後麵了。每次塞夫羅見到我,不同於韓蒼的高冷,他更像是一個監視者,總愛用他那小眼睛盯著我看,似乎希望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他好興高采烈的向守墓長打小報告。
德勞許對於我的朋友射殺了他的事毫不在意,甚至還帶我去看了怎麼給地下花園澆水,他隻要站在花海中央祭壇上誦讀禱告文獻,整個地下花園就會開始下雨,讓本來就朦朧的熒光花更夢幻了。
“神奇吧~”德勞許臉上閃爍著孩子才有的興奮,“這是守墓之神賜予花園的神奇力量~”
有時,我會在想,守墓者們用千百萬年來守護的到底是什麼,隻是一具逝者的屍體嗎?是一個約定?是一份忠誠?又或者,隻是在守護一份法老王存在過的痕跡?我還以為這樣的生活我會適應,我的感情終會像阿倫描述的那樣漸漸麻木。可是我錯了。
那天,我和阿倫正在練劍,突然,像是一道閃電劈進了大腦,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襲來,接著腦海裡莫名的像是過電影一樣,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四個人,一個胖子,一個女人,一個小孩,一個壯漢打開了這個古墓的門。走了進來,在他們才進來沒多久,古墓的門像是有自己意識般,關閉了。門關的瞬間,我腦海裡的景象就斷了。
我看向阿倫,他也抱著頭,在一邊喘息,看來這些事物不是我一個人能看見。
“好了!今天到這裡了,小毛頭!”阿倫握緊了寶劍,“跟我來!現在!我們去會議室!”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我覺得我知道答案,但是我還是想確認聽到阿倫說出來。
“入侵者進來了!”阿倫的回答和我預想的一模一樣。
古墓的會議室對於華麗的古墓來說就顯得非常簡單了,隻有一張簡陋大石桌,幾個小的可憐的石凳。當我和阿倫趕到時,韓蒼和塞夫羅早就在那裡了,塞夫羅恭恭敬敬的在凳子上,打量著進來的我。
不一會,像是一陣風一樣輕盈的優衣和黃發德勞許也走了進來,好久以後是氣喘籲籲遲到的胖子馬裡瑞小跑了進來。
“看來人齊了。”韓蒼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在我身上額外多停留了幾秒,我忍不住發抖。
“齊了?阿蒙呢?”我小聲問阿倫。
“他從來不參加會議的。”阿倫也同樣小聲擠眉弄眼的回複著我。
“入侵者四個人。”韓蒼輕車熟路的說,“優衣負責備好劍和守墓之沙,阿倫偵查,我,塞夫羅,李昂負責下手,剩下人繼續照顧古墓,有疑問嗎”
聽著韓蒼正兒八經的叫著我的名字我反而不適應。大家像是隻是喝了個簡單的下午茶一樣,各自散去了。
守墓之沙
黃色,位於沙之室,僅次於守墓者劍的常規武器。沙之室的守墓之沙永遠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可以將所有被碰到的物體化為畫,無法複原。但是,對古墓生物無效。
《守墓者法典》
周圍的火把在搖曳,我和韓蒼,塞夫羅像風似的在古墓裡飛奔。我知道他們想要我做什麼,他們想要我殺人!它們不僅從身體上,從心理上都要扭曲我,讓我變成怪物!在拐過一個拐角後,四位入侵者出現在我們眼前。我看出他們見到我們後,眼裡掙紮的恐懼。我和比利才進來時也一定這樣的,隻不過,我不再是獵物,而成為了一個獵人。
像是一陣風一樣。韓蒼從入侵者中胖一些的那人身邊像閃電一樣劃過,伴隨著些許守墓之沙閃亮的塵埃,胖子像是被大力士推到一樣,撞向地麵,陷了進去,成為了一幅畫。
沒有理會女人的尖叫,沒有理會孩子突然間的哭喊。韓蒼,一甩寶劍,陰冷的劍氣在空中劃下弧線。在所有人都還驚魂未定的時候,塞夫羅像是一頭躍起的獵豹撲到了遠遠比他魁梧的那個壯漢身上,劍深深插透了壯漢的肩膀,直至劍柄。壯漢垂死掙紮,拉扯著塞夫羅,塞夫羅隻是在殘忍的怪笑,一邊笑,一邊拔出劍再次入,來來回回,壯漢吐著血掙紮力氣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了塞夫羅的虐殺。
韓蒼眼中沒有一絲憐憫,看著剩下的兩個人,女人緊緊把小孩子藏在身後,小孩子害怕的不敢露頭。韓蒼一步步走了過去,女人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衝了過去,韓蒼劍刃一轉,已經砍斷了她的腿。
孩子害怕的不敢再哭泣,韓蒼想要走過去,可是,他發現自己邁不開腿,腳底下,女人用整個身體牢牢的保住了韓蒼的腿,淚水伴著血水的她衝著孩子說著什麼,孩子隻是呆若木雞的在那裡一動不動。
“去!小鬼!殺了那個小孩!”韓蒼對我下著命令,他一劍劍刺著身下的女人。女人的背上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可是她隻是死死抱著韓蒼,讓韓蒼寸步難行,她哭求著,用力的手指在韓蒼腿上留下了血的手印。
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為什麼我們要做這麼殘忍的事!為什麼?我不肯動,隻是眼睜睜看著韓蒼一次次對腳下乞求者的屠戮。
旁邊傳來一聲響,塞夫羅似乎終於玩夠了,他砍下了早已死亡多時的壯漢的頭。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怪笑著走向了孩子。女人更惶恐了,近乎絕望的衝著塞夫羅喊著,悲哀的哭著。她的淚,掛在她眼角的淚,每一滴都冰凍著我的心,我能透過這冷得像鐵塊的空氣嗅到她那熱忱眼淚的淚水鹹,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閃爍寒光的劍
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真的做不到!不要再逼我!不要再逼我!為什麼你們總要來傷害我!我心一橫,舉劍,衝向了怪笑的塞夫羅,刺下。塞夫羅吃驚的看著我的舉動,身體一避,順勢一劍,刺穿了我的胸口,把我釘在了地上,我扭回頭,惡狠狠地看著塞夫羅。
塞夫羅的笑更加猙獰了,他衝著我的頭揮下了寶劍……
我在轉生室門口遇見了阿倫,他似乎早在這裡等待我出來了。
“入侵者呢!”我變得不懂禮貌起來,衝著阿倫嚷著。
“死了。”
“全部?”
“全部。”
我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倒在了阿倫身上,哭了。我們都做了些什麼!我到底該怎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非要做這種事!”我泣不成聲,把阿倫的肩膀沾濕成一片,“他們為什麼非死不可……”
“知道癌細胞吧?類似的原理,古墓是沒法容納外來物的,否則,我們會一天天病態下去,逐漸失去力氣,成為癱倒在地上的不死生物。”阿倫拍了拍我的頭,“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千萬年後,你更會選擇救自己。”
無可反駁,我哭的更傷心了。如果這就是這些老人們的觀念,我寧願自己永遠不要長大,我不知道老人們是孩子的老師,或者更應該孩子們是老人的老師,我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我的淚好冰!撕聲竭力的哭聲久久在空蕩的古墓回響……
阿倫這次來其實是來通知我的,通知我將要受到懲罰了,看來塞夫羅那惡棍沒少打小報告。
會議室
“小鬼,我們有自己的規則,自己的製度,違反是要受到懲罰的,並且,兩次了。”韓蒼坐在石凳上盯著我看,像是要用目光掏出我的心肺。在他旁邊,塞夫羅恭恭敬敬的站著。
我一言不發。
“經過我們協商討論(阿倫衝著塞夫羅哼了一聲),”韓蒼並沒有等我回答,似乎我回答不回答根本無關緊要,“兩天的懲戒應該是比較合理的了,阿倫,帶他去吧。”
我默默的跟在阿倫後麵,阿倫一邊走,一邊像是依規辦事似得背誦著守墓者們應該遵循的規則。
“我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我最先想到的是麵壁,這我倒是一點不怕,因為在這個古墓裡就和坐牢沒什麼區彆,隻不過更大的牢籠罷了。
“這個懲罰確實不大好受,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有種痛苦叫做生不如死。”阿倫說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過也沒什麼好怕的,幾乎我們每個人都進去過,也可能阿蒙沒去過,那家夥呆的太老了,誰知道他呢,我們到了,這裡是懲罰之間。”
我看著眼前的石門,什麼懲罰之間?想到最多也就是惡魔領域那樣的待遇,我問“阿倫,要是有人拒絕受懲罰,或者反抗會怎樣?”
阿倫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緩緩的說“小毛頭,我勸你彆犯傻,如果你想逃,無論你在哪裡,韓蒼都會把你提回來丟進去的,被韓蒼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長歎一口氣,開門,走了進去。韓蒼……這我真沒辦法。
猛然間像是什麼生物在耳邊淒慘地的怪叫,發出刺耳的撕裂聲,就像是刀刃割破了我的耳膜般痛苦。進而,慢慢感覺到像是有數萬隻無形的小手,在撕扯著我的沒一絲神經。我甚至無法呼吸。噢!天啊!快放我出去!我死死的摁住自己的頭,捂住自己的雙耳,可那刺骨的聲音總是無孔不入的滲進來。這苦痛像是在層層升級,慢慢覺得像是有千萬隻怪獸啃食著自己的骨頭,疼痛萬分。
“啊——”我淒慘的喊了出來。
如果全世界都在傷害我,至少,我還可以抱住哭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