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者與古墓!
古墓像裡四處回蕩著焦急腳步聲,明明隻有六七個人的古墓卻突然限的繁忙起來。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衝向會議室。
“發生什麼了?”阿倫在我身邊,問著剛剛遇到的德勞許。
“我也不大清楚,守墓長突然要召集我們,好像是優衣出事了。”德勞許說,“我也是剛剛從怪物牧場趕來,祖陀告訴我的。”
如果韓蒼想要召集大家開會,就回去一個叫鋒號室的地方吹響號角,傳遍整個古墓的號角聲會讓每個人都知道。
所有人幾乎同時到了會議室,在會議室裡,韓蒼和優衣等著大家,一切貌似正常,正常的阿蒙缺席,正常的馬裡瑞遲到,正常的黑暗樹火把,正常的黃沙。不過等聽完韓蒼的話,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正常了。
“優衣告訴我,她在前往儲藏室的時候遇到了襲擊,現在剛剛轉生回來。”韓蒼坐在會議桌邊輕描淡寫的說著。
可是韓蒼話音剛落,守墓者們就炸開了鍋,他們吃驚的閉不上嘴。所有人都在搖頭說這不可能,優衣的實力在守墓這當中是僅次於韓蒼和阿蒙的存在,能讓優衣一下子丟掉性命的家夥無疑絕對算是個威脅。
阿倫大咧咧的喊著大家安靜,在大家稍微靜下來以後,阿倫說“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害死了我們的小可愛?”
韓蒼眼睛直直的盯著大家,手托著下巴,然後歎了口氣。
“先生們,恐怕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遇到大麻煩了,是巨型青蛙!”
我想到自己在怪物牧場中見過的沙迦,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詛咒,這是詛咒……”德勞許一遍遍重複著。
這是詛咒,這是詛咒,一向如此,一切都是如此,不是嗎?我不知道自己更多的是嘲笑還是悲哀。
隻有一種解釋,在沙迦死亡前,它產下了後代!原來我曾以為花眼的在水裡東西就是蝌蚪,死亡的沙迦把它瘋狂的血傳了下來!
一切還是無可避免,十災的依次到來就像是不會停息的日升日落一樣,太陽落下,但終會升起,升起之後就必然會落下。我真的相信命運了。
韓蒼意見是召集大家,我們去圍殺了這隻害死優衣的巨蛙。
再次在空曠的古墓行進。黃色的沙,紅色的火,暗綠色的黑暗樹。我們警惕且迅速的推進,前往優衣出事的地方。隨著越來越接近目的地,我越發感覺到手心裡的汗水層層加厚,都快要握不住手裡的劍了。
麵對當時瘋狂生長的黑暗樹,我還沒有感到如此的緊張。可是,如今我將要麵對的是怪物!活生生的怪物!我仍然無法忘卻沙迦在怪物牧場逃走前那血紅的雙眼,雙眼裡布滿了瘋狂和貪婪,就感覺仿佛一切東西都會被它掠走。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每一步前進我都能聽到自己心跳。又過了一個轉角,下一個轉角就是優衣遇到襲擊的地方。我能聽到旁邊馬裡瑞的喘息,空洞,沉重。
轉過轉角。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我再次看了下,在這裡,留下了一大灘水漬。在哪裡?
身後,一聲呱響,在我們後麵的河水中,一個龐然大物緩緩地爬了出來,紅色的雙眼,血盆的大口,醜陋的麵龐。當初遇見沙迦的恐懼像是被喚醒的記憶,帶著層層的恐懼感襲來。
“穩住!”韓蒼努力讓所有人震驚下來,很顯然,不止我一個再往後退。韓蒼握住了手裡的劍,幾步踏到了巨蛙的腳下,在巨蛙麵前,韓蒼就像是一隻家養寵物那麼大,巨蛙用不屑的目光鄙視著眼前的韓蒼。
“有意思。”韓蒼冷笑著和巨蛙對視著。他揮劍斬向巨蛙的腳,巨蛙的腳頓時血花四濺,可是巨蛙卻隻像是被人撓了癢癢一樣,反手一巴掌糊了過來,帶起一陣腥臭的風。韓蒼連忙後翻幾個跟頭,躲過了攻擊。
不發一語,優衣提劍加入了戰局,跟在優衣身後的是塞夫羅。
“看來隻能上了。”阿倫聳了聳肩,掏出隨身帶的酒大喝一口,奔了過去,馬裡瑞,德勞許也都向前,所有人團團把巨蛙圍在了中間。有進有退,揮劍跳刺。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我看著自己岑岑的右手,慌張的用左手握住。我看向已經被大家削的割出道道血色傷口,四濺血花灑落一地的巨蛙,它猙獰的臉,血色的口……
頭腦空白,空白,白的什麼都裝不下,我們怎能麵對這樣的怪物?我老覺得自己好委屈,被逼的乾著乾那,我不敢不想不願意做的事,卻又總感覺有什麼在鞭策我,逼迫我不得不去完成。
舉劍,硬著頭皮刺了過去。我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恐懼,可當我看到它突然轉向我,用那血色大眼瞪著我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我猛然刹住步伐,全部神經都在勸阻我不要過去,不要!不要!
噢!不!巨蛙發狂似得掙脫開其他人的糾纏一下躍向了我,張開了血盆大口,天啊!我要跑!我要跑!我……
一片黑暗籠罩了我,全身進入一個濕濕滑滑的空間。我能感觸到它的舌頭把我卷住,往它喉嚨裡送。狹隘的濕濕滑滑的通道把我吞咽往了更深處。不!不!好黑!我不是食物!我不是食物!
猛然,一切又明亮了起來,我的身體像是猛然恢複重力一般,頭一歪,我撞倒了結實的地麵上,噴灑的血雨沾滿了我的全身,惡心刺鼻的腥臭味四處彌漫。巨蛙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它閉眼向後倒去。
我扭過了頭,身後,是氣喘籲籲劍還沒完全落下的韓蒼。他的雙眼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凶光,這是我見過韓蒼最恐怖的眼神之一。他凝視著,直到巨蛙身體完全不再動彈,才鬆弛下了身體。
“囂張的畜生!”韓蒼努力平穩下自己的呼吸,他的汗水混著血水順著臉頰滴入黃色塵埃,他一甩劍,暗紅的血灑出一道血弧。
我的身上難聞極了,還濕濕滑滑的,比死了一身血還讓人惡心。我甩了下袖子,甩掉身上的一部分口水。幾乎每個人都在大口喘氣,在這個古墓,他們早就見過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怪物,不過被這麼大眼睛的怪物瞪著,哪怕經曆再多,恐怕也習慣不了。
然而—
沒有時間喘息,在河道裡又傳來了咕嚕咕嚕的低呱聲,我們所有人不由得再次目不轉睛的盯著河道。就這麼看著,就這麼看著,就這麼看著有一個龐然大物慢慢爬了出來。
阿倫咒罵了一句話,我沒聽懂,不是守墓者語言,應該是他原來的語言。但是一切並沒有因此結束,河道聲音越來越響,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血眼青蛙爬了出來,紅色的雙眼,血淋淋的巨口,粗壯的四肢。眼前的一切雖然早就在我們最差的打算當中,但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所有人還是陰沉下了臉色。
“撤退!”韓蒼不甘地咬牙下著命令,巨蛙們開始逐漸把我們包圍,在聽到韓蒼的命令後,所有人炸開了,一下四散跑去。
我的心快要跳出喉嚨了,阿倫一把抓住我,帶著我開始飛奔,我用眼角看到德勞許在逃跑的時候被一隻巨蛙抓住,撕扯成兩截,血一下子灑滿了地麵,巨蛙把他的上半身殘肢拋到河中,就在德勞許上半身要掉到河裡的瞬間,數張巨口從河裡伸出,把他撕扯得更加支離破碎。
人間地獄!這簡直是恐怖的景象!我強烈的心跳害得自己手腳發麻。耳邊傳來了韓蒼呼呼的舞劍聲,我扭過頭,看見韓蒼正被三隻巨蛙逼向牆角。
“注意!”阿倫的聲音喚回了我,我回頭,迎麵巨蛙的一個大巴掌呼了過來。我趕忙低頭,感到頭發被呼過的勁風帶起。
“小鬼頭你給我專心點!”阿倫嘟囔了句,一劍砍斷傷有一個伸過來的巨肢,我也趕忙舉劍幫忙,可是貌似我們越是戰鬥,這些巨蛙越是瘋狂。越來越多的巨蛙圍在了我們周圍,終於,一點可以突圍的道路都沒有了。
天……天啊,這……這都是些什麼!要我和這樣的怪物打,我不要!我不要!我下意識的舉起手中劍抹向了脖間。對!死!死了就可以在轉生室複活!逃離這裡了!
“不要!”阿倫衝我叫喊了聲,但是在他叫喊之時,我已經自刎,脖間的血噴湧而出,我艱難大口喘著倒在了地上,神誌逐漸消失了,身體幻化為一縷青煙。
在我走出轉生室的瞬間,一格巨大的力襲來把我摁在了旁邊的牆上。我的眼前出現的是阿倫生氣的臉,我從沒見到他如此氣憤過。
“笨小子!你都乾了什麼!”阿倫生氣地說。
什麼?我做了什麼?阿倫的話讓我一下子蒙了。
“你自殺了!”阿倫咆哮著。
“這……這有什麼問題嗎?”我詫異的問,在噩夢領域時,守墓之神不也是勸我自殺的嗎?
阿倫本想向我繼續咆哮些什麼,可他忍住了,接著按緊我的手慢慢鬆弛了下來,我看到他眼中失落的神情。
“我說過的,我明明說過的……”阿倫呢喃著,他雙眼飄忽不定的四處掃著,“你為什麼要習慣死亡,你為什麼要習慣死亡……”
我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在生命的引領下,人會一隻往前走,沒有回頭路的終此一生,因為人們知道,不抓緊時間,生命稍縱即逝,但是,當生命不再終結,人還會願意前進嗎?”阿倫依然失神的不知道對誰說話,“最終你還是被詛咒了,我以為你會很血性的,我以為你會很血性的,你被詛咒了,被古墓詛咒了,該死的永生的詛咒。”
一個人如果還記得生命的意義,那他永遠不算事死亡。我似乎能明白,我木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切變得突然陌生起來。
一絲從冰嘯峽穀傳來的風從我們麵前卷過了,留下不再出聲的我們。
古墓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渾濁,總感覺越來越潮濕,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現象,越是這樣的環境,那些可怕的怪物們會越加繁殖強大。此刻的守墓者們正在會議室集合,等待著韓蒼拿出對策,當然,依舊是慣例,馬裡瑞遲到,阿蒙不在。
坐在石桌另一頭的韓蒼手托住下巴,雙眼依舊犀利。
“大方案有一個。”韓蒼在確認所有人都在認真聽他講話後說,“我們要去古墓主控室切斷整個古墓的水源,這樣,這些該死的兩棲類就會死絕。”
韓蒼話音剛落,不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所有人立刻吵鬨沸騰了起來。
“這不可能!地下花園怎麼辦?我們不用喝水,可那些怪物牧場的怪物怎麼辦!”德勞許迫不及待的說,“古墓之神是不會允許這樣做的!”
“切斷水源?黑暗樹死了怎麼辦?”優衣擔憂的問。
“複雜不?費力氣不?”馬裡瑞也喘著粗氣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