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者與古墓!
整個古墓是被冰封了,氣溫異常的低,即便優衣已經為大家帶來了最厚的衣服,我們還是不得不再裹上好幾層。整個古墓被冰凍得晶瑩透亮,詭異的是,牆上的黑暗樹火把絲毫不受影響,我甚至覺得這些火把才是古墓裡最強的玩意。所有水道都凍上了,隔著水道的冰,還能看見巨蛙們碩大的屍體。
通常處理屍體用到的是溶解室,溶解室是一個裝滿不明酸類的地方,守墓者們處理闖入古墓的屍體就是把屍體直接丟進去,當然,大多數時候,守墓者會選擇直接用守墓之沙處理屍體,更快更便捷。我們處理巨蛙們凍僵的屍體,就沒那麼簡單了,因為它們是古墓的產物,守墓之沙對它們沒用,隻有把它們切成小塊丟進去,切成小塊主要是因為便於搬運,但我也見過韓蒼一個人拽著一隻大青蛙拖著走。我一直懷疑,當時比利的屍體就是這麼處理的。塞夫羅似乎對這些巨蛙屍體頗有成見,他非要在每個巨蛙屍體上刺上好幾劍。相反,德勞許就怯懦多了,他甚至不敢直視死亡巨蛙的眼睛。
“黃毛小子!你也可以祈禱古墓之神來把它們屍體吃掉!”阿倫開玩笑地說,嚇得德勞許趕忙閃離了阿倫眼前。
巨蛙的屍體實在太多了,最惡心的是幾乎遍布了古墓,還好,怪物牧場也派來了鐮刀獸幫忙,可能最主要原因是祖陀也希望這一切能快點結束,好終止這寒冬。水裡的青蛙就沒辦法了,韓蒼說隻能等到時候冰融化了以後,在主控室加大水量,由水流帶走了。
即便如此,阿倫還總是能抽出空來和我練劍。雖說我還是打不過他,但是每次練完,阿倫額頭上的汗告訴了我,他用出全力了。
“很不錯啊!小鬼頭!”阿倫在閃過我一劍,從我腋下鑽過反手把劍抹在我脖間後說,“你的進步很快了,這樣至少能保證試煉的時候多一點勝率了。”
“那麼說,我現在可以打贏塞夫羅了?”我想起了當初塞夫羅把我頭切掉時的樣子,不過,我也隻是調侃,並沒有帶恨意,可能因為死的次數太多了,塞夫羅殺我那次就像是打擾我睡覺一般無關緊要了。
“差不多吧,等你能進步到我的水平,那你在試煉中就有五成勝率了,當然,要看對手是誰,如果碰到韓蒼或者阿蒙那樣的怪物,試煉前自己乖乖跳下去比較好。”阿倫的話絲毫沒在乎我的感受,我聽了後心裡直犯寒。
在又過了一段時間後,古墓大體清理個差不多了,主要還是依托於鐮刀獸們的人多勢眾。還剩下一些犄角旮旯,等待著我們去處理。
而我,此刻要負責的是稍微靠近一點陷阱區的地方。
又是一個看了百遍幾乎相同的轉角,不過在經過這個轉角後,我呆住了!我看到一個從沒見過的人影!他是一位身體滾圓的大叔,他在這天寒地凍中穿著夏天的衣服,半敞開著胸口,正支了一個畫架在畫畫!我趕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去,什麼也沒有了。
我一定是被凍傻了,怎麼都出現幻覺了,我搖搖頭,可笑,怎麼可能會有大叔來畫畫?
“你是在找我嗎?”
我的身後傳來了聲音!我趕忙扭頭看去,大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我身後!而他像是變戲法般,把所有畫具和畫架都變沒了!
“你是誰?!”我連忙拔出了武器。
“哎呀呀!年輕人!彆激動!”大叔不停的對我擺著手,“我隻是個畫家罷了,守墓者都知道!”
見我絲毫沒有放鬆戒備,大叔手一揚,他的畫具和畫架一下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來來來!放輕鬆,讓我給你畫個畫吧!”大叔沒經過我的允許,開始飛速提筆畫了起來。他畫的速度超級快,我隻聽見筆在紙上嘩嘩作響。
這……這是個什麼人!他的一舉一動似乎把這裡的一切都當作了理所當然。我知道他絕非外來人員,但凡是闖入古墓的人,沒有不被這裡一切嚇得驚慌失措的,而他,卻像把這裡當做了家一樣!
“完成嘍!”大叔把畫轉向了我。
這是什麼啊!整幅畫像是小孩子的塗鴉。我看到整副畫的中間,有一個戴麵具的人,麵具黑色的,但是在麵具男穿的衣服卻是守墓者的衣服!在他的周圍,一圈守墓者七零八落的躺著,有的被冰封在大冰塊裡,有的像是被什麼纏住了,還有的貌似被切成了一塊塊!
“這是什麼啊!”我有些惱怒,這個無厘頭的大叔在乾什麼?嘲諷我們嗎?
“哎呀呀!彆生氣哦,彆生氣,不喜歡嗎?那我換一副好了~”他一把把畫從畫布上扯了下來,被扯下的畫,在落地的瞬間消失不見了。他又開始奮筆繪畫,手速快到我都快看不見手指。在他飛速畫完後,又把畫展示給了我。
這次他畫依舊是潦草的畫風,畫的是一個男人一女人,拉著一個小孩,他們在燦爛的陽光下開心的笑著,在小孩的腳邊有一隻斑點狗,斑點狗隻有三隻腳……
“貝貝!”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裡從外麵撿到過一隻斑點狗,而那隻斑點狗就是一條腿受傷了!狗的名字叫貝貝!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大叔,他怎麼知道這條斑點狗?一定是巧合!
“這張畫怎麼樣呢?滿意嗎?”可疑的大叔問我,不斷的衝我擠眉弄眼。
“你到底是誰?”我把劍挺直指向了他。
“我隻是個幽靈,一個愛畫畫的幽靈,一直在這個古墓裡遊蕩,到底有當多久了呢?我也記不得了。”大叔把手一晃,畫架上的畫又被他撕掉了,“來吧來吧~我會為每次碰到我的人畫三張畫,最後一張了,你想讓我為你畫什麼?”
畫什麼?我有點不知所措,沒想到他會反問我問題。
“那你畫畫這個古墓吧……”我把劍收回來了,我並沒有感覺到他的敵意。
“好咧!畫古墓啊,這個可是個大工程,來來來,讓我想想怎麼畫。”幽靈畫家想了好半天,好像他突然有了靈感,又開始奮筆疾書,當他把第三幅圖給我時,我徹底懵了,他隻畫出了一個圓,再給我看後,同樣,第三張畫消失了。
“畫完了畫完了~我走了。大叔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響指,一下子就不見了。連同他的全套家夥,但是,讓人奇怪的是,明明已經消失的三張畫有全部出現了,就在地麵石板上平鋪著依次排開。
“真是個粗心的幽靈。”我看著地上的畫,走了過去。
然而——
在我接近第一張畫著戴麵具守墓者時的畫時,古怪的事發生了!像是有什麼吸住了我一般把我一下子拽向了畫紙!我覺得天昏地暗,像是喝多了酒上頭一般,頭重腳輕,一把栽進了畫裡!
好黑!一片黑暗!我努力讓自己接受剛才發生的一切!我貌似是被吸進了一張畫裡?突然!漆黑的背後,傳來了腳步聲!我趕忙回頭!一個戴著黑麵具穿著守墓者衣服的人正在步步逼近我!我嚇得後退了一步,接著,我發現,我的身邊全是守墓者!被冰凍起來馬裡瑞,被花枝纏繞的德勞許,四肢被切碎隻剩下身體被捆綁著的塞夫羅,麵朝下栽在水裡的阿倫,睡著一般的優衣,麵色變成黑色一動不動的韓蒼!這是我看過的畫!那個畫法很拙劣的第一張畫!隻不過這次不再是塗鴉,而是變成了守墓者!真正的守墓者!他們全都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我大聲呼喚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我!
“你是誰?難道你是阿蒙?”我唯一沒有看見的是阿蒙的屍體,我質問著向我步步走來的麵具男,“你把他們怎麼了!”
麵具男一句話不說,走到了我的身邊,亮出背後的劍,一劍刺穿了我的身體!好痛!我吐了一大口血,大叫了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在我回過神後,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被冰封的古墓裡,不再有漆黑,牆壁上的黑暗樹火把靜靜的燃燒著,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剛才一切都是幻覺?隻是無理取鬨的幽靈把戲?我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愚蠢,可當我的眼角餘光掃過地麵時,我的臉色變了,地上還有兩幅畫!是第二幅和第三幅畫!
我吞了一口口水,這些詭異的畫到底想要向我說明什麼?我盯著第二幅畫,那個和我過去萬分雷同的畫,好奇心指引著我走了過去。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還是被畫拉扯著差點摔了一跤,我一下子再次被卷入了畫中。
這次我是在一條街上!天黑的像是畫家潑上了最濃的墨,但是我認得這條街!這是我的家!我出來了!我出了古墓了!我知道這隻是幽靈的畫在作祟!但是!我情願相信這是真的!
所有的路燈都是滅的,我向著熟悉的方向走去,在我起腳的一瞬間,我好像氣球一般飛了起來。我就這樣淩空踏著步伐,空曠的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陪伴我的無儘的夜色,沒有一點聲音。我看到了熟悉的家,那個我在古墓裡思念了無數遍的家!我路過了家裡的院子,貝貝當時的狗窩還在那裡,絲毫沒有改變過,隻是貝貝不在了。我想是幽靈一樣從家門串門而入。一切的一切還是那麼熟悉!仿佛就是昨天離去時一樣!我下意識的飄向了自己的房間。
我的單車,我的海報,我的床,我在牆上掛的吉他,我在門上貼的詛咒掛我科的老師的話。我想要觸碰,可是我什麼都摸不到。我的手隻是在空中揮過了。
我慢慢飛向父母的房間,穿過了牆,我看見了父母!我想要過去,可是我停住了,在父母的房間,父母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呆呆的坐著,母親偶爾還有一絲無聲哭泣,父親的手裡攥著我的照片,在他們的桌子上,放著有關我的尋人啟事。
“我在這裡!爸爸!媽媽!我在這裡!”我大聲喊著,可是他們隻是無動於衷的坐著,父親不停地在歎息,母親的淚水已經沾濕了衣服,不同於我房間一塵不染的一切依舊,父母的房間雜亂了很多,貌似很久沒有打理了。我無端的想象著母親像是丟了魂一樣每天麻木的打掃我房間的樣子,就是期盼著我能回來,期盼著我回來時一切還是那麼正常。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我回來了!”我大聲喊著,眼淚從眼角不斷落下。
父母在我不見的這段時間,老了好多,銀發也多了很多。他們在房間裡顯得是那麼的脆弱,無助。我不知道有多少親戚來過,我無法想象他們努力尋找我每一絲痕跡的樣子,我不敢去想他們每一次滿懷希望的得到消息,又被現實刺透了他們滿懷期待的雙眼,留下的血淚。
“看我!看我啊……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我想去抱住自己的父母,可是突然不知從那裡傳來了狂風,把我卷出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