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者與古墓!
剛剛蘇醒的韓蒼顯得非常的虛弱,身上的黑點還沒有完全散去,但是執拗的他堅持不讓人攙扶,在經曆了那麼多以後,所有的守墓者又整整齊齊的在會議室聚集了,一切噩夢都已終結,唯獨剩下的,是對背叛者的審判。
沒人要求阿倫被捆綁或者下跪,此刻的阿倫正坐在韓蒼的對麵,全身靠在了椅子的後背上。
韓蒼並沒有問話,隻是一直盯著他看,阿倫抬頭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久,才開口。
“我的最終目的是破壞邊境之門,讓穢族重回這裡。”
“這些我們知道了。”韓蒼的語調沒有加入任何感情。
“如果要想破壞邊境之門,我必須打倒韓蒼,並且奪取他身上的鑰匙。”阿倫不再盯著天花板了,他看向了自己麵前,會議室桌子的邊沿,“但是,隻要還有其他守墓者在,即使韓蒼倒下了,我也沒辦法奪取鑰匙,所以,我必須先把其他守墓者一個一個除去。”
“可是實際上,你最終還是沒有解決拖後腿的。”優衣說著,我知道,她是在說我。
“其實我想過,即使我無法勸降小鬼頭,隻要沒有其他人了,我還是能打敗他的,這並不影響我計劃的實行。”
優衣貌似還想說什麼,韓蒼伸手阻止了她,示意阿倫繼續說下去。
“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阿蒙,所以,我如果想除掉彆人,必須先乾掉阿蒙,如果我不敢掉阿蒙,最終所有計劃都無法實施。”
“啊?第一個消失的不是塞夫羅嗎?”馬裡瑞聽得一臉懵。
“那是你們發現的順序,其實我第一個下手的是阿蒙,因為他平時不怎麼參與到我們當中,所以即使消失了,也不會被很快發現,並且,我還要突破他前往地下藏書室去取讓自己躲避虱王毒的書。”
“阿蒙那麼強大,你是怎麼做到的?”馬裡瑞對阿倫做出的事表示震驚,我也看向了在房間角落,靠在牆上的阿蒙,他隻是不發一語,看著阿倫。
“再強大的人也是有弱點的,阿蒙也不例外。”阿倫繼續了話題,“迪爾告訴了我阿蒙的往昔,我知道老爺子在數千年前發生的事,所以很容易把老爺子困住了,隻是我沒想到,他可以這麼快就破除困境。”
“那阿蒙軟肋是……”剛問到一半,馬裡瑞似乎發現自己問了不應該問的問題,趕忙閉嘴了。我再次看向了阿蒙,而他依舊隻是看著阿倫。
“第二個是塞夫羅。”阿倫說著,“要想把虱王毒滲入守墓者體內,隻能依靠冰嘯峽穀的冰晶粒,但是這種東西的采集非常困難,在冰河底部,為了讓自己迅速進入底部,我還需要一樣東西。”
“陷進區的重力球。”韓蒼的力氣慢慢恢複了,身體的黑點也消失的幾乎看不見了。
“對,精明的塞夫羅早在陷阱區裡麵做好了各種預警小玩意,所以,我還沒取得重力球,塞夫羅就已經趕到了。”
我把目光轉向了矮小的塞夫羅,他的臉上顯現出了一股得意的神氣。
“陷阱區確實發生了一次惡戰,雖然小矮子戰鬥力不高,但是他卻對陷阱區非常熟悉,他利用各種機關與我周旋,但是,最終,塞夫羅由於不懂得刺劍的套路,被我擊敗。”
“你是怎麼會用刺劍的?”這次題問的是德勞許。
“我在來之前可是當海盜的,黃毛小子,而這柄劍一直就在古墓,在克裡斯蒂娜的墓裡。”阿倫回答了德勞許,“在打敗塞夫羅以後,為了防止他重生,走漏風聲,我把他的四肢卸掉,身體和頭丟到了萬物山脈。”
“我說怎麼在陷進區找不到塞夫羅呢,原來一開始你就轉移了,真聰明,我就想不到!”馬裡瑞開始讚賞阿倫的聰慧。
“要不下次我把你砍了,讓你試一試滋味?”塞夫羅惡狠狠地盯著馬裡瑞說,馬裡瑞尷尬的撓了撓頭,“還好我等的並不久,沒多久阿蒙就找到了我,讓我轉生了。”
“可是我們找了你這麼久,縱然古墓再大,也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啊!”我對根本沒有一絲線索這件事表示不可思議。
“這個古墓裡有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個地方有個神奇的門,不知道為什麼,隻有阿蒙帶的人才能前往,我們這段時間就一直在那裡。”優衣對我說,“彆看我,掉鏈子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我隻好閉上了嘴。這個古墓之神對阿蒙還真是額外的照顧。
“我更感興趣的是你那個黑麵具符號。”韓蒼雙手合攏豎起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
“在打敗塞夫羅以後,其實我已經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所以我刻意留下了黑麵具的符號,我曾在打敗塞夫羅不久,前往了邊境之地,見到了迪爾,他把虱卵交給了我,穢族是無法通過邊境之門的,所以隻有我來,我把蟲卵放在了地下花園克裡斯蒂娜的墓前,為了讓所有人都不懷疑我,我和迪爾合作,演了一場戲給小鬼頭看。”
我想起了當時的一切,當時阿倫就讓我去地下花園取煙草,並且刻意告訴我他的秘密在那裡。我在看到克裡斯蒂娜的墓的時候,感覺到過刺痛,或許這一切就是虱子災的開端!而後來,再見到阿倫,他身上已經有了驅蟲草,他當時說是誤把驅蟲草當做了香料,依照大咧咧的阿倫的性格,他的解釋完全合乎情理,其實,他知道我已經感染了虱子!這也是為什麼地下花園在虱子災的時候影響更為嚴重的原因,因為那裡才是真正最先被感染的!再後來,我們去了邊境之門,在哪裡再次見到了麵具男,隻不過這時候的麵具男已經是迪爾裝扮的了,如果沒有這一出,依照麵具男的實力,肯定會懷疑阿倫的,我自己當了他的證人。
“接下來,為了更為方便你自己的行動,你選擇了假死。”韓蒼替阿倫說出了他後麵的行動。
“是這樣的,為了證明是黑麵具所為,我同樣留下了黑麵具的符號,虱子開始慢慢在古墓裡縱橫,如果能借由虱子災而達成目的,那自然再好不過了!我在留有基本夠自己用的驅蟲草以後,我就去了禁忌林地焚毀了所有的驅蟲草,當然,我去禁忌林地還有另一個非常主要的原因,在這麼長時間的演化以來,虱王應該已經誕生了,我要收集毒液。”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小毛頭他們會突然闖到,還好我已經焚燒了大部分草,我退後,優衣和毛頭來追我,但是因為多次造訪克裡斯蒂娜的墓,我對禁忌林地比他們熟悉多了,他們最終被陷在了林地裡,我返回時,看到黃毛小子還在極力拯救剩餘的驅蟲草……”
“所以你就對他下手了。”韓蒼說著,我看向了德勞許,可能是錯覺,他的身體現在顯現的格外弱小。我到現在無法相信,阿倫,我的導師,我的摯友,會對這麼一個弱小的人下手。
“德勞許甚至都沒有反抗,逆來順受的被我放倒,我把他藏身到了禁忌林地深處的荊棘之地,他就這麼被荊棘纏繞,困住了,我也最終把驅蟲草焚燒得乾乾淨淨。”
“在這之後,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在地下藏書室裡尋找安全的書,為的是在我釋放虱王毒時,不至於讓自己被感染,地下藏書館是迪爾告訴我的,他長期在阿蒙身邊,自然知道地下藏書館的存在。而你們,也在這個時間開始了荷魯斯四子罐子的收集。”
“地下藏書館的書實在太多了,並且很多書非常的詭異,我每翻開一次書都提心吊膽,迪爾在當阿蒙徒弟的時期,得到了一個護符,他交給了我,讓我免受各種奇怪的書困擾,終於我找到了一本無字書,這本書攜帶者像是能隔絕除了守墓者一切外物般,我知道這就是我想要的。”
我看著桌子上,剛剛阿倫出來時的書還安靜的躺在那裡。
“接下來就是你們知道的了,再一次,我被誤打誤撞的你們發現,還好我是早到藏書室的,我在這裡困住了小美女。”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我好奇地看著優衣。
“那本書可把我害慘了,我被它封印在了書的頁麵之間,不管怎樣,都不出來,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夾在書頁間的書簽,不能翻身,不能動,不過阿蒙最後帶著番番找到了我,救出了我。”優衣回想起這一切時,表情就在告訴我她非常痛苦。
“萬事俱備,隻差最後一步了,冰河底的冰晶粒。”阿倫扯了扯衣領,“我帶著陷阱區獲取的重力球,在冰心幫助下,來到了冰河底,在我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馬裡瑞,這正是我除掉他的最好時機,可是就在我要得手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從哪裡就鑽出來了,並讓我負傷,我隻能撤退,在你們看不見的角落自殺轉生。”
“而我其實真正是被河神帶走的,真是機緣巧合。”馬裡瑞說。
“河神怎麼對你的?”我對馬裡瑞的去向表示好奇。
“河神並沒有怎麼我,隻是載著我一直在冰河上漂流,我倒是真的聽膩了他一直單曲循環的歌。”馬裡瑞的表情有些沮喪,“在我覺得我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的時候,他靠岸了,對我說,有人來接我了,我才發現自己到了岸邊,岸邊等著我的是阿蒙。”
我記得河神說過,隻有天選之人才能解救被束縛的靈魂,阿蒙是天選之人?我對這個老爺子越來越好奇了。
“再後來,就是你們知道的了,我按照計劃,毒傷了韓蒼。”阿倫似乎終於說完了整個經過,“我一切都很順利的,但是我還是漏掉了兩個人,一個是阿蒙,從始到終被玩弄的不是你們,而是我;第二個是小毛頭,我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解藥。”
“那麼你到底從哪裡弄來的解藥呢?”韓蒼看向了我,我覺得自己身體像是被利劍刺透。
“我……當時河神給我的……”我瞎扯了個慌。韓蒼將信將疑的重新轉了回去繼續盯著阿倫,我趕忙低下頭,但是我的眼角發現,阿蒙一直在盯著我看。
“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動機是什麼?破壞邊境之門你能得到什麼?迪爾能給你什麼好處?難道比作為一位守墓者更榮耀?”韓蒼雙眼眯了起來,字字有力。
“穢土轉生術。”阿倫說得很平淡,但是,我卻能感到他內心深處的波瀾。
“迪爾說過,穢族有一古老的法術,叫做穢土轉生術,可以讓死者複活,如果能夠讓他們奪回古墓,那就可以救活克裡斯蒂娜,這就是我們的交易。”
克裡斯蒂娜,一個讓阿倫惦記了千百年的人,生前到底是什麼樣子?讓阿倫寧可背叛千年來的戰友。時間有時並不是一種解藥,而是常伴你左右的毒藥。
“荒謬!”韓蒼咆哮著,“它們根本就是在騙你!根本不可能有的!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這是命運!”
“可是萬一呢?”
“絕不可能!我來這裡這麼久了,除了被諸神佑護的法老王,沒人可以轉生!”
“守墓者就可以啊!”
“狡辯!”韓蒼失去了耐心,“總之!穢族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真的可以!那麼穢族自己早就用了!它們隻是凡身肉體!你好歹也活了幾百年了,怎麼會相信這些!”
“是的,幾百年了……”阿倫長長的歎了口氣,“幾百年來,我在這個空蕩的古墓逐漸麻木,我不懼死亡,生命已經早就沒有了意義,一天天,一天天煙酒中度過,活著的行屍走肉,對周圍一切不再有興趣,但是,在心底,總有一個一旦提起就能喚起你所有人性的東西,那就是我的克裡斯蒂娜……我本以為我會這樣無聊的過完所有殘生,直到被另一位守墓者替代,我就可以在無儘下墜的黑暗中帶著對她的思念,孤守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