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文弱謀士,你一人戰三英?!
牢房內,昏暗的燈火在輕輕的搖曳著。
案幾前,兩道細長的身影被投射到土牆之上,隨著燈火搖曳。
陳宮抬起頭,視線死死的盯著麵前那張溫潤如水一般的臉。
對方的神情很是真摯,不急不緩。
不知道是剛才的那一句話觸動到了他。
蒼生百姓嗎?
曾幾何時,他的心裡也是有一腔抱負的。
原為著大漢的天下,施展一身的所學。
可是,又是什麼時候變了的?
陳宮不知道。
隻知道此刻的自己思緒,似乎因為戲煜的原因,開始動搖了。
不再隻有一心求死的念頭了。
當心裡的念頭發生變幻之後,一個人的想法便開始多了起來。
梆梆!
廷尉牢房外,有更卒敲擊著梆子,好像到亥時了!
從邊上的窗戶往外看,外麵的天色似乎都已經晚了許久。
“時辰不早了!”
“公台心裡要事有意的話,可以隨時獄卒告知與我!”
聽到更卒的梆子聲之後,戲煜緩緩起身。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至於最後會是什麼結果,那就是陳宮自己的選擇了。
他隻是覺得這個時代,像陳宮這樣的聰明人,就這樣浪費了,實在是有些太過可惜了。
戲煜話音落下,陳宮沒有言語。
直到對方打算朝著走出牢門的時候,陳宮的眼神再次落在了戲煜的身上。
“我要做什麼?”
陳宮選擇了答應。
正如戲煜之前所說的一樣,他活在這個世上,並非是為了一家一姓而活著。
這一身所學,若當真這般浪費的話,哪裡對得住他年少時點燈苦讀的時光。
“公台應下了?”
戲煜回頭,陳宮會答應,他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一個有抱負的人,對於不能施展一身所學來說,絕對是極為遺憾的。
眼下他給出了一條路,一條還算是不違背陳宮意願的路。
對方會走,也是正常。
陳宮點了點頭。
這一刻,他突然像是卸下了心頭的枷鎖一般。
沒有什麼比此刻更為輕鬆的了。
“我倒是要為這大漢百姓,謝過公台了!”
畢竟是幫著自己做事的人,該給的尊重戲煜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
“這大漢百姓該謝的是你!”
陳宮輕笑。
對於戲煜,陳宮並不是很熟悉,甚至於說不上什麼了解。
但對方在兗州所施行的那些政策,對於兗州百姓來說,算的上是惠民之策了。
而戲煜對於世家,態度似乎極為隱晦。
不過現在,陳宮對此倒也不在乎了。
“今日時間稍晚了些,辛苦公台在這廷尉之中在將就一晚了,明日清晨,我來接公台兄!”
戲煜朝著陳宮拱了拱手。
後者倒也無所謂的咧嘴笑了笑“都已經住了這麼長時間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沒有在多說什麼。
僅僅隻是相互施了施禮。
……
從廷尉出來之後,外麵的天幕之上已然繁星點點。
整個鄄城的大街之上,因為宵禁的原因,人影已經稀少了不少。
往來巡城的兵卒見到戲煜一眼便認了出來。
隻當是戲煜有什麼要緊事,兵卒並未有絲毫的阻攔。
換做其他人,宵禁之時在大街上轉悠,少不得要被拿著詢問一番。
這或許是這個時代,某些人的特權。
當然,任何時代,針對於一些人,特權都是存在的。
一路返回戲家之後,院內的燈火還通亮著。
從院內一路走到後房,戲煜並沒有壓著自己的腳步聲,這功夫像是聽到了他的動靜,麵前的房門被人拉了開來。
穿著宮裝襦裙的甘梅正站在房門前。
如水一般的眸子裡,柔和的像是閃動著波光一般。
兩人四目對視。
“你回來了?”
“嗯!”
“有些事耽擱了,倒是回來的晚了些!”
戲煜回了一聲,轉頭朝著天際之上看了一眼。
今夜的月色甚好,邊上的整個院子被照的通亮,恰好有輕風拂過,讓人心情都忍不住有些舒爽。
甘梅靜靜的走到戲煜邊上,隨著他一同朝著天際之上看了看。
“阿郎心情很好?”
隻是一眼,甘梅便察覺到戲煜的心情格外的不錯。
那臉上的嘴角,也跟著咧了開來,戲煜心情不錯,她的心情也跟著便有些開心。
伸手將邊上的人往懷裡攬了攬,戲煜倒也沒有急著回屋。
“剛剛算是解決了一樁麻煩,心情自然不錯!”
有陳宮幫忙的話,朝廷詔令所謂賑災的事情,便可以放心的交由對方去做了。
而他,則是隻需要負責兗州的賑災情況便可!
……
翌日,辰時過半!
戲煜將陳宮從廷尉的大牢內接出來之後,便將朝廷賑災方麵的事情交托給了陳宮。
後者沒有絲毫拒絕。
陳宮不想幫著曹操做事,但朝廷賑災的事宜,卻和曹操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為今年蝗災,而引發的大規模災情,陳宮雖然身處於廷尉之中,但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你不怕我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眼看著眼前的戲煜,陳宮雙目靜靜的看著對方,隨口便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戲煜的神情並無絲毫的異樣。
“我既然放公台兄出來,便不會擔心此事!”
“公台兄作何選擇,終究是伱自己的選擇!”
“隻是,公台兄要走之前,還請多看看著往來之間的災民!”
戲煜回應了一句,隨即目光便朝著不遠處大道上正遷徙的災民看了一眼。
現如今,兗州每天往來的災民都不在少數。
而能走到鄄城的多是不易!
陳宮淡淡的朝著戲煜看了一眼,沒有在多說什麼,隨即拱了拱手領著戲煜交托給對方的個兵卒一路出了西門,徑直便朝著司隸方向而去。
“奉義到底是用何種辦法說動陳公台的?”
返回鄄城衙署的路上,荀彧從邊上走過來朝著戲煜問了一句。
戲煜從廷尉裡將陳宮接出來這種事,自然是不可能瞞得過荀彧的。
荀彧和陳宮並未多說什麼,眼下對於戲煜如何說動對方,他自然有些好奇。
“無非是一些天下蒼生之類的!”
朝著荀彧看了一眼,戲煜隨口回了一句。
天下蒼生,對於曆朝曆代的文士來說,都是極為不錯的說辭。
不說是道德綁架,隻能說對於這些文士來說,能讓他在意的便是心裡的那股信念。
當然,這值得隻是那些有誌氣,本身才懷不遇,想要做出一番事跡的文士而言。
至於後世的,什麼水太涼之類的文士。
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主公明日便會返回鄄城,我已將陳宮之事儘數告知於他!”
荀彧隨口說了一句,戲煜倒也沒有在意。
畢竟陳宮這麼大一個人,一直放在廷尉,曹操或許一時間想不起來,但對方既然沒有殺陳宮。
那麼遲早都會想到陳宮的。
眼下被曹操知道,也就知道了。
“徐州之事已然解決,接下來倒是輕鬆一些了!”
沒有了徐州方麵的軍務安排,荀彧身上的政務一瞬間就跟著少了些許。
加上曹操即將歸來,原本兗州壓在他身上的擔子,自然而然也要隨著曹操的歸來卸下來不少。
戲煜思索了一下,今年之內,似乎也確實沒什麼大事了。
除了算是突如其來的災情,剩下的便沒有什麼重大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