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開口,都要得罪其中一方。
程昱忍不住扶額,腦袋有些發疼。
說到底,眼下能有這般情況,多少還是因為戲煜開口說夜襲之事。
明明昨夜夏侯淵夜襲已然失利。
此番再提夜襲,多少是有些不智的。
程昱想不通,似戲奉義這般多智之人,按理來說,該是不會提出這般建議的。
但,眼下對方確確實實說出了這般話,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理解。
難道說,戲奉義是故意的。
對方不想出手,所以才故意說出夜襲來刺激夏侯淵,使得夏侯淵說出這般話。
程昱腦海中瘋狂猜測的功夫。
這功夫,戲煜抬頭淡淡的朝著夏侯淵看了一眼。
“若吾執意要夜襲呢?”
戲煜開口,語氣不鹹不淡。
明明是很有壓迫的話,卻說得猶如春風拂麵一般。
隻是,這話聽到夏侯淵的耳朵裡,多少有些刺耳。
對方下意識握拳,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戲煜,很明顯在夏侯淵的眼裡,戲奉義此番說出這般話,明顯就是故意挑釁自己。
他安能就此忍讓下去。
“夜襲?”
“吾不同意!”
夏侯淵冷笑“眼下徐州戰事,由我兄弟二人在外統籌,如今吾兄傷病,吾自然當仁不讓!”
“夜襲與否,吾自可一言而決斷!”
夏侯淵開口,眼神直視戲煜,這般說的意思便是,縱使你是太尉又如何,老子現在是徐州主事的。
老子說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即便你是戲奉義,你也得聽老子的。
夏侯淵這話說完之後,戲煜嘴角便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他緩緩起身,伸手朝著下身衣衫拍了拍。
“孟德此番托我主掌許昌諸事,又托我相助徐州,吾倒也想儘一二之力!”
“隻是,現如今既然將軍如此說,那吾倒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這話輕飄飄的,語氣之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總之,戲煜所言,老子是曹操拜托過來相助徐州的,還有曹操接劍囑托。
若不是因此,老子根本不會來這徐州。
既然爾等不聽我的,老子也懶得陪你們繼續待下去。
至於要離開徐州,戲煜自然是沒有這般打算的,他已經將家眷都帶來了,自然是打算要在徐州經營的。
但之後議事,或許他便不會再理會了。
話音落下,戲煜轉身便要往大帳之外離去。
這功夫,聽道這話的程昱,第一時間起身便擋住了戲煜的身形!
曹操囑托戲煜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曉的。
眼下戲煜都如此說了,他自然不可能讓戲煜就因為這般事離開大帳。
若是對方從大帳離開之後,轉頭離開徐州,返回許昌,到時候自己雖然沒什麼影響。
但與徐州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有些無奈的朝著夏侯淵看了一眼。
對方也是一根筋的角色,戲煜既然要夜襲,不妨便讓他去夜襲,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夏侯淵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看著戲煜出醜嗎,若是對方夜襲失利,不是更順了你得心意了嗎?
程昱有些無奈,擋住戲煜之後,連忙勸慰。
“太尉既有司空囑托,我等自然是聽太尉的!”
程昱表態,隻是這功夫夏侯淵根本不理會,什麼司空囑托。
他大兄就沒跟他傳過這事,至於戲煜來的時候帶的曹操的佩劍,這東西夏侯淵就當沒看見。
今日已經不是夜襲不夜襲的事情了。
若是他點頭應允,日後這徐州大帳之內的主事,豈不就要落在那戲奉義的頭上。
他絕不可能讓戲煜在他頭頂耀武揚威的。
夏侯淵一點也不打算退讓。
這功夫,大帳之內,整個徐州一派的人,神情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在陳登等人眼裡,無論大帳之內議論何事,他們根本不需要發表什麼意見。
但,眼下的情況,卻是他們沒曾想到的。
曹營之內的人,自己鬨起來了。
這多少讓人有些意外。
說實在的,雖然徐州士族包括陳登在內,他們在乎的隻是自己家族的利益。
但,徐州到底誰主事這方麵,陳家還是比較偏向於曹操的。
至少,曹操掌控徐州的這兩年裡,他們彼此之間倒也相處的極為融洽。
換成那一個呂布,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猶未可知。
正因為如此,曹營議事的時候,陳登才會代表徐州陳家而出席。
隻是,一開始駐守徐州的守將,乃是曹仁。
這兩年下來,陳家和曹仁之間的關係,倒也算是極為不錯的了。
然而陳登沒想到的是,曹操那便這功夫竟然將曹仁調遣回去了,來得則是夏侯兄弟。
陳家需要和夏侯兄弟重新結交關係,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
原本到也沒什麼,隻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隻是,誰能想到,袁術突兀間稱帝,連帶著天下的局勢一瞬間便開始變幻了起來。
夏侯惇一言不合帶著夏侯淵連帶著部分徐州守軍直接便想要去攻伐袁術。
然而,才走到一半,前麵便傳來了夏侯惇大敗的消息。
緊跟著呂布和紀靈二人便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開始席卷大半個徐州。
直至如今,曹軍派人支援徐州。
這功夫,陳登想了想,他還是該要表態的。
既然看好曹操掌控徐州,那麼在力所能及的份上,出言倒也無妨。
陳登抬頭,目光看向大帳之內的情形。
眼神跟著變落在了戲煜的身上。
對於戲煜的傳聞,這兩年陳登自然也是聽過不少。
隻是,眼下才堪堪是兩者之間初見,甚至於連認識都說不上。
關於戲煜的傳聞,陳登在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的。
而眼下的情況,讓陳登覺得,戲奉義看起來也並沒有想傳言中的那般,智珠在握。
夜襲確實說不上是什麼好計策。
此前夏侯淵提議夜襲的時候,陳登心裡便有些不看好,但是他並沒有出言說什麼。
眼下,戲奉義又提出這般策略,陳登想了想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太尉,以登來看,此番夜襲之謀,卻有不足之處,還請太尉多多斟酌!”
陳登一開口,雖是勸慰,但態度明顯有站在夏侯淵的立場上。
算是表態。
戲煜聽到這話之後,下意識便朝著陳登看了一眼。
登?
陳登,陳元龍?
對於陳登,戲煜心裡自然也是有所認知的。
陳登這人,在如今這個時代來說,算得上是一個大才,真要比較起來的話,就算是和郭嘉等人來說,也是不遑多讓。
唯一可惜的便是,這家夥英年早逝,沒做出什麼太大的成就。
但當初劉備在徐州的時候,對方出言勸諫相助等等,都能看出對方的眼光才華不小。
而陳登此人,亦是劉備所想要的人才。
隻是,雖然對方和郭嘉、戲誌才一樣在原本的軌跡之中英年早逝。
但區彆是,陳登一直以來都是站在世家大族的立場上,他和郭嘉、戲誌才不一樣。
他沒有匡扶漢室的野心,也沒有幫著誰平定天下的想法,他眼裡最為在意的還是世家大族自身的利益。
正如徐州之內,不管來得是劉備,還是呂布,亦或者曹操。
陳登都不在意,他看重的,隻是最後誰勝出,他便相助於誰罷了!
朝著陳登看了一眼,看到對方此刻突兀間站出來勸諫。
戲煜嘴角不由的輕微翹了翹,目光落在陳登身上眉頭微微凝了凝。
這功夫,陳登頓了頓,又跟著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