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紹二十萬大軍來到黎陽之際,冀州後方卻出現巨大動蕩。
士族階層之人,紛紛向樂陵郡送去書信與書簡,表示願意歸降。
離樂陵郡最近的清河境內也在其中,清河境內大大小小士族均送去書信表示願意講和,此舉讓袁紹的宗親之人清晰的感覺到這些士族是多麼迫不及待想要投降。
倘若放任此舉就此發展下去,不許多少時日,整個冀州很快就會徹底淪陷。
如此不利之事,平陽的袁譚與鞠義立即坐立不安了。
如今,平陽城內滿是堆積如山的公務書簡,以及各種軍情軍報,全都擺在了袁譚的案牘上。
此刻,袁譚麵色鐵青,坐在案牘之前,這些時日,在與趙子龍對戰幾番後,年輕的袁譚身上那股戾氣算是磨沒了。
這些時日以來,袁譚收斂了很多脾氣。
經曆幾次與趙雲交戰後,袁譚手下得力部將,均在幾個回合內便被趙雲所斬殺,如此一來,嚇得他們沒膽量迎戰。
本想偷襲幾次,可都已失敗告終,並且損失慘重,如此寸步艱難之戰事讓袁譚及兵馬如同被人牽著鼻子走,幾次偷營也損失慘重。
從戰事開啟,袁譚就沒完全掌握一次主動權。
畢竟,在戲煜與趙子龍之捉弄下,袁譚每日惶恐不安,更是還得忍受來自後方父帥袁紹之責備謾罵。
“鞠義!”
此刻,袁譚沉聲道。
“今晚,你我便帶著兵馬出去,與戲煜拚了!”
“咱們乘勝追擊,一鼓作氣直接打到樂陵郡,占據黃河濟水兩岸,如此一來,便可封鎖住來往青州之地,讓正在冀州境內的戲煜變得無家可歸。”
聞言,鞠義臉色甚是陰沉,搖了搖頭,說道,“您……想法未免過於簡單,如今這整個黃河線上,我們何處有過一次勝利,如今,軍心甚是渙散,我們毫無解決之辦法。”
“可再反過來看曹操與戲煜之軍,皆是步步為其,逐步攻取,表麵來看,曹操這幾月在黎陽未有寸功,可實際上,正是曹操在此,黎陽才倍感壓力。”
“如此,幽州兵馬在幾月內根本無法動彈,因此我們才陷入被動之中,依末將看來,如今,最好的辦法乃是等待曹操後方出現問題,才是我們進攻之時。”
“曹操後方為何出現問題,且要等待何時?難不成,如今我的話,對你而言,不管用了?”袁譚甚是不悅,臉頰抽動了幾下。
鞠義頓時愣住了,心中些許苦澀。
您的話……為何管用?!何時管用?!
我跟隨你父帥多年,擁護他做冀州牧,讓其擁有如今之威望,如此功績,少有人能與我相比,可你一個小輩,來平原之久,卻從未以叔叔之禮待我。
我好歹那是你父親之恩人,也是你袁家之恩人!
此刻,鞠義內心,如同吃進蚊子一般,那種滋味甚是難受卻又無法說出口。
隻是,這袁家父子,實在太像,袁譚幾乎與他父親袁紹一模一樣擁有英俊偉岸之外貌,外表氣質不俗,更是道貌岸然,內心卻甚是自傲。
“將軍,如若我所言無虛,曹操南麵之地乃有孫策與荊州,如若這兩地一旦發生戰事,曹操則不得不回去固守大本營。”
“如此,所以還能再等等,如今時間也差不多了,其他的諸侯不過也快忍不住了。”
“哦,何以見得?”
聞言,袁譚甚是咬牙切齒,他雖然覺得戲煜所說的甚是在理,可是現在是怎麼都忍不住。
如果再慢些,恐怕這清河郡,與平原郡內的士族均原投降綜合起來。
到那時,他們的軍隊在城內才是非常艱難。
在前幾日,袁譚已經殺掉四個名流之士來震懾了,但是似乎並不能抑製住,隻要人能夠逃離平原,到達平原地帶,他們就覺得能夠重獲新生。
相比較而言,寒門士子與普通百姓更願意前往樂陵郡,此處戲煜正在實行仁政之策,如此,沉著應對,自然不會兵馬不亂,沒有被人圍堵著的隱患,於是百姓多是便有了新的逃難路線。
從平原城出來,先往北走,然後到河間郡,從河間郡直接東去,就可以進入樂陵,許臻派遣的軍隊在接引。
如此一來,既不用得罪當地為官之人,也可以進入到樂陵郡,親眼目睹戲煜所推行之仁政。
如此局麵下,官渡再次開戰,袁紹立即率軍南下,幾乎沒有與曹操任何試探,袁紹直接集結兵力猛攻曹操的官渡大營。
且短時間內兩邊必然多次交鋒,無論是夜晚襲營還是拉開陣勢對戰,毫不猶豫,雙方進行了一係列騎兵衝鋒,戰陣對壘。
但袁紹的兵馬大多乃是新兵,戰場經驗甚是不足,在戰場之上難以展現展現不出多少戰鬥力,被曹操幾次埋伏之後,就被打怕了。
直到此時,袁紹依舊沒有停止進攻,他根本沒有停止進攻之打算。
他命令日夜會戰,讓文醜與張率領兵馬不斷衝鋒,損傷巨大,不到一個月時間,兵馬驅散了至少五萬人。
但曹操此番損失,不過隻有一萬左右。
並且,將軍之人甚是有所損失。
但是,反觀袁紹軍營之中,張郃與文醜甚是疲憊,甚至感到前途渺茫,就算文醜與張郃勇猛,袁紹更是具有領軍才能。
可是,現如今,確實袁紹早已失去人心,如此一來,袁紹如今隻剩下憤怒,可憤怒卻無法帶來勝利。
反倒是,受到曹操與戲煜兵馬之襲擊,由此是曹操兵馬經受住袁紹軍第一輪進攻後,便與戲煜互相配合,如此一來,袁紹軍更加艱難。
七月末,快要入秋之際,袁紹又一次病倒。
……
此刻,黎陽城衙署,袁紹一副病態之象,躺在軟榻上,周圍之人見到袁紹這般神態,無不為此惆悵難安。
武將文醜與張郃滿身是血,站在袁紹跟前,沮授與郭圖則站在另一側,四人此刻心情甚是複雜,這些時日,每人如無焦慮與繁忙,精神狀態皆是恍恍惚惚。
戲煜如今所在的這個時代,乃是封建時期,社會之中一切之事均立於人身諸如宗族,軍隊,文官與征辟,很難輕易改變,而這士族階層,最重要之事便是控製住進入朝廷之門路。
如此一來,士子與寒門之人很難進入朝廷,從而士族之人便徹底控製住了朝堂與部分地區之政事。
這般結果便是……
一榮俱榮,一損皆損,層層往上,最終士族之人的榮耀福貴皆得益於一人之身,朝廷穩定之時,便是天子。
但如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這世道,士族之榮耀福貴則受益於當地諸侯。
袁紹出身高貴,乃是四世三公之官宦家庭,家中藏書萬卷,人脈猶如樹根盤根錯節,無人敢小覷,加之袁紹本人乃有一股英雄之氣,曾經被眾多士族看好,身邊也就聚集了很多士族之人。
但士族之人真實目的在於利益與存活,難以講感情。
比如現在這般,袁紹年邁又多病,甚是孤獨寂寞。
此刻,袁紹方才感到後悔,當初不該殺了許子遠,他跟隨袁紹多年,如若現在還活著,至少與袁紹還有些情義。
不像沮授,郭圖,田豐這些人,到了如今這地步,連句心裡話都沒的說。
之前黨錮之亂以後,很多人均選擇跟隨士族依附,如此,當然非最有名望的袁氏莫屬。
隻是,袁紹後來不慎弄丟皇權,弄來董卓,又進一步收攏了更多士族在身邊。
也是從那年起,袁紹與袁術二人在眾多士族扶持之下,逐鹿天下。
然甚是可惜之事,袁紹乃背叛大漢朝廷,袁紹並未稱帝,則是一直苦苦支撐。
剛開始之際,局麵並非這般,袁紹身份背景,性格與能力皆十分強大,得到各地士族支持後,快速彙聚成一股力量,以此快速崛起。
但如今,分散也是相當迅速。
就連曹操,在原定之曆史裡,也是全靠陳宮、張邈等人之‘贈送’方才得到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