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急促而淩亂,在這空曠的天地間回響,仿佛是這片寂靜黑夜中唯一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馱著他闖進了曠野,又衝進了荒漠,一路的疾馳讓它漸漸體力不支,可史大密卻渾然不顧,仍一個勁兒地催趕著。
終於,馬兒實在撐不住了,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四蹄在沙地上微微顫抖,嘴裡不斷噴出粗氣。
史大密見狀,頓時火冒三丈,他猛地翻身下馬,嘴裡罵罵咧咧的,對著馬兒就是一陣猛打,邊打邊吼道“你這沒用的畜生,關鍵時候掉鏈子,我讓你停下了嗎?耽誤了我的大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馬兒吃痛,發出陣陣哀鳴,卻也實在沒力氣再跑了,隻能可憐巴巴地挨著打,荒漠中這一幕顯得格外冷酷又無情,隻有那呼嘯的風聲,似在為馬兒鳴不平。
史大密越想越氣,為了這公主的事兒,他這段日子可謂是焦頭爛額,滿心的憤懣卻又無處發泄,此刻更是被這馬一耽擱,氣得簡直不知所措了,整個人就像被怒火點燃的炮仗,劈裡啪啦地宣泄著情緒。
可打著打著,他心裡也明白過來,要是真把馬給打死了,在這荒郊野外的,自己可就真回不去了呀,那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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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動作便漸漸緩了下來,再加上這一通折騰,他自己也累得夠嗆,剛剛還熊熊燃燒的怒火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困意如潮水般湧來。
他搖了搖昏沉的腦袋,眼皮子直打架,竟也顧不上許多了,直接往馬的身下一躺,沒一會兒,呼嚕聲就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荒漠裡顯得格外突兀。
那匹馬兒微微喘著氣,低頭看著躺在身下睡著的史大密,眼神裡透著幾分委屈和無奈,卻也隻能靜靜地站在那兒,守護著這個對它又打又罵的主人。
夜依舊深沉,隻有偶爾吹過的風聲,輕輕拂過這一人一馬……
夜依舊靜謐得可怕,荒漠中隻有史大密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過了一陣子,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靠近,是一個小偷。
這小偷今兒個運氣實在太差,接連光顧了好多戶人家,可要麼是翻箱倒櫃後啥值錢東西都沒撈著,要麼就是差點被主人家發現,嚇得他一身冷汗,狼狽逃竄,心情彆提多沮喪了。
此刻,當他瞧見這荒漠裡竟有一匹馬和一個睡得死死的人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中大喜,覺得自己的好運總算要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湊上前去,先是小心翼翼地在史大密身上摸索起來,一番搜尋後,還真從史大密身上找出了一些貨幣。
小偷臉上滿是得逞的得意,趕忙將貨幣快速藏進袖口之中。
本想著就此離開,可走了幾步後,他又回頭看了看那匹馬,心裡打起了小算盤這馬要是牽走了,拿去賣了肯定能換不少錢呀。
越想越心動,於是他轉身又折了回去,伸手去牽那匹馬的韁繩,想趁著史大密還沒醒,把馬一塊兒弄走。
當小偷去牽馬的時候,馬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大約馬也是受夠了氣。
所以寧願跟著彆人離開。
小偷本來還擔心,如果馬發出叫聲,自己還要想著如何應對。
現在真是讓自己喜不自勝。
就這樣,他非常順利的把馬牽走了。
史大密卻發出了鼾聲,自然對一切都渾然不覺。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史大密終於從睡夢中悠悠轉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還未完全清醒的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待他徹底清醒,環顧四周,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跳了起來——馬不見了!
史大密慌亂地四處尋找,可荒漠空曠,哪裡還有馬的影子。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伸手往懷裡一摸,原本放著貨幣的地方也空空如也。
這下,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遭了賊。
史大密又氣又急,破口大罵起來。
“哪個天殺的小賊,竟敢偷我的馬和錢,要是讓我抓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可罵歸罵,眼前的困境卻無法改變。
沒有了馬,這片荒漠變得更加難以穿越,而身上又分文不剩,他感到一陣絕望。
太陽漸漸升高,炙烤著大地,史大密拖著沉重的腳步,漫無目的地在荒漠中前行。
腳下的沙子滾燙,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火炭上。
他的嘴唇乾裂起皮,喉嚨乾渴得快要冒煙,眼前也時不時出現因缺水而產生的幻影。
不知走了多久,史大密遠遠地望見了一個小村莊的輪廓。
他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村莊奔去。
進村後,史大密逢人便打聽有沒有見過一個牽著馬的陌生人。
村民們紛紛搖頭,表示未曾見過。
史大密滿心悲戚與懊悔。
他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雙手抱頭,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馬被牽走時那無聲的畫麵。“為什麼?為什麼它不叫呢?”
史大密喃喃自語,乾裂的嘴唇因內心的痛苦而微微顫抖。
他細細回想著過往對待馬的種種,那些不耐煩的嗬斥、肆意的鞭打、惡劣的態度……往昔的一幕幕如刀般割扯著他的心。“是我錯了,我從未將它當作夥伴,隻是當成一個供我驅使的牲畜,它怎會不心寒?”史大密的眼眶泛紅,淚水在乾澀的眼眶裡打轉,最終混著臉上的沙塵滑落,滴在熾熱的沙地上,瞬間沒了蹤跡。
風卷著沙粒呼嘯而過,史大密的身影在這荒蕪中顯得愈發渺小與淒涼。
“這可如何是好?”史大密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內心的焦慮如洶湧的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
路過一家酒館,裡麵飄出的酒香引得他肚子咕咕作響,可摸摸空空的口袋,隻能黯然苦笑。
史大密咬了咬牙,將心中的無助與迷茫狠狠甩去。
來到一個集市。
集市上人頭攢動,喧鬨非凡,可史大密的眼中隻有賺錢的目標。
他四處打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聽聞鎮西的鐵匠鋪在招幫工,史大密立刻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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