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到時候她完全可以靠替人治病謀生,但在那之前,她還得有一筆足夠的安頓好自己生活的銀子。
在這種亂世,對於她一個女子來說,錢自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但這錢,又要怎麼賺呢……
陳歌正沉思著,突然鐘娘遞了頂帷帽給她,小聲道“夫人,還是帶著吧,你這模樣,不好太惹眼。”
陳歌微微一愣,隻覺得更愁苦了。
她都差點忘了,原主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皓齒蛾眉,肌膚勝雪,一雙美目仿佛含著春水,流轉間勾魂攝魄,是個看一眼就能讓男人心生保護欲的柔美女子。
她以前也是個公認的美女,但那種美跟原主的美卻幾乎是兩個極端,她以前的美是一種明豔自信的美,這讓她昨天在看到鏡中的原主時,著實恍惚了好一陣子。
但在這樣的亂世,美貌就是個無用的甚至會帶來麻煩的東西,倒不如長得普通一些。
她輕歎一口氣,接過帷帽,乖乖戴上了,這才繼續邁動腳步。
冀州是北方邊境最大的一個城,雖然因為地處偏僻,比不上大楚其他一些城鎮繁榮,但大街上該有的店鋪都有。
看得出在這裡生活的人都挺安樂的,街上行人的表情中都透著隻有過著太平日子才有的輕鬆和樂,街上逛街的行人、吆喝的商販、走南闖北的商人,一起組成了一副純樸平和的景象。
陳歌不禁有些怔然,在這樣朝不保夕的亂世,以及城外就有胡人出沒的威脅下,這裡的人竟然過出了隻有太平盛世才有的模樣。
這一切都是因為魏遠嗎?他們相信魏遠能保護他們?
她不禁想起前天早上,魏遠率兵出征時,街上百姓翻滾如熱浪般的歡呼聲。
也就隻有這樣的亂世,才能出英雄。
陳歌走在這樣的街道上,心情莫名地有些感慨。
突然……
“來人!給老子把這塊匾給砸了!”
陳歌微微一愣,抬頭,就見不遠處,一個人高馬大的粗壯漢子領著一群人,滿臉怒氣地走到了一個藥房前,手臂一抬,指著店鋪上掛著的“普濟堂”大喝道。
街上的人都被這忽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都不由得看向那男人,見他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都不敢上前去看熱鬨,隻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他帶來的那群男人立刻氣勢洶洶地上前,手裡拿著棍子鍋鏟一樣的東西,一些人不停拿棍子捅那個牌匾,一些人搭成了人梯,直接就把人送了上去劈裡啪啦地敲打著那塊可憐的牌匾。
鐘娘連忙扯了扯陳歌,有些慌亂道“夫人,我們快走吧。”
陳歌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朝代不一樣,但這情景,她一點也不陌生,能帶人到藥房門前鬨事的,十有八九是醫鬨!
也不知道是哪個蒙古大夫這麼倒黴……
就在這時,一個個子不高的灰衣老者慌慌張張地從藥房裡跑了出來,看著這群男人急得直跳腳,連聲大叫“住手啊!你們快住手!這牌匾可是老夫太祖爺爺那一代傳下來的!你們把這匾拆了,老夫還有什麼顏麵去見太祖爺爺!!!”
陳歌眯眼細細地看了那老者一眼,看清他的模樣後,她嘴角微微一抽。
猿糞啊……
這人,不就是昨天才見過的半吊子吳大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