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師雲苓!
“好!我去馮府送點心!”
事已至此,狄文莊想置身事外,也已經晚了,所以,他也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狄文莊有些後悔,當時接到密信的時候,悔不該一時衝動,就帶著大批人馬興師動眾的去救馮刺史了,他應該先私底下調查清楚再做決定,或者想辦法把此事推出去。
但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狄文莊拿起桌上的點心,躊躇了一下,回過頭,看著李雲猶豫道“要不,小先生你和我一塊去。”
李雲展顏一笑,解釋道“狄大人,在下是很願意替狄大人分憂解難的,隻是馮刺史現在還不知道他已經吃了閒王這麼大虧,若是事後明白過來,你說,他願意讓多一個人知道他的醜事嗎?”
狄文莊苦笑了一下,明白了李雲的意思,搖了搖頭說道“自然是不願意的。”
李雲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對視笑了一下,一切都在不言中。
狄文莊心下明了了,他有時候考慮事情還不如一個少年,真是有些汗顏!
狄文莊硬著頭皮連夜來到馮府,馮子源親自出來相迎。
“狄大人,你來了!快快請進!”馮子源熱情的說道。
“馮公子,令尊大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狄文莊看著馮子源,關心的問道。
馮子源憔悴的神情露出一絲苦笑,有些無奈的說道“狄大人,實不相瞞,家父現在情況很不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向不挑食的父親,現在竟然挑三揀四起來,什麼食物都讓他嘗過了,他一直說味道不對,自從回府,已經沒有吃過幾口食物了,唉……”
“馮公子,我托人從浮沉城裡買來了一些點心,想拿給馮刺史嘗嘗,你看如何?”狄文莊把手裡的點心往上提了提。
馮子源看了一眼點心,並沒有放在心上,但人家狄文莊畢竟也是一番好意,試試也無妨,於是就說道“好,謝謝狄大人了,那就請狄大人和我一起進去吧。”
馮子源帶著狄文莊來到了馮刺史的住處,馮夫人神情憔悴,正坐在馮刺史的床邊,不停的抹淚。
馮刺史的其他幾個兒子,也都在一旁或站或坐的守護著他,個個臉上現出憂愁的神色,這幾天給馮刺史請了很多的大夫,還有一些禦醫,但都被馮刺史轟走了。
馮刺史堅持說他沒病,不讓大夫靠近,他說他隻是想吃口可口的東西,找大夫有什麼用。
看到狄文莊進來,馮夫人幾人都站起身,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個個滿麵愁容的看了躺在床上挺屍的馮刺史一眼,不由歎了一口氣。
狄文莊走到床前,一看到馮刺史,他的心就揪痛了一下,沒想到短短幾天的時間,馮刺史就大變了模樣,若不是確認他就是馮刺史,他都不敢相信這真的是馮刺史。
以前那個滿臉紅潤,身軀挺拔,走路帶風,說話鏗鏘有力的漢子,現在竟然是眼窩深陷,瘦得都脫相了,麵色蒼白,以前身上合體的衣服都塌下去一大塊,就好像是一塊布掛在一個木樁子上……
隻見馮刺史整雙眼混沌不清,沒有聚焦,舉目無神,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不停的嘟囔著“我難受,快給我拿來!快給我拿來!……”
說著馮刺史就像萬隻螞蚊在他身上噬咬一般,他難受的全身顫抖,四處抓撓,全身都是他抓撓的一道道痕跡,昔日的體麵蕩然無存。
馮夫人和馮公子們急忙去抓馮刺史的手,不想讓他傷害到自己。
但馮刺史此時卻力大無窮,他像一頭困獸嗚咽著,使勁掙脫眾人的束縛,還是不停的全身撓著,血跡斑斑……
狄文莊看著眼前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子的馮刺史,在心裡把閒王罵了一千遍,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哽咽著喚了一句,“馮大人……”
馮刺史狀若無聞,隻是全身難受的不停哀嚎著……
狄文莊忙把點心放在桌上,取出一塊,遞給馮子源說道“馮公子,你快拿這塊糕點讓馮大人嘗嘗,看看是不是合他的口味。”
馮子源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看了看母親,母親淚流不止,看了一眼馮子源手裡的糕點,點了點頭,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老爺再不吃點東西,人真要不行了。
“父親,這是狄大人專門從浮沉城買來的點心,你嘗嘗。”馮子源拿著點心,小心翼翼的對馮刺史說道。
點心特有的香味,不經意的傳到了馮刺史的鼻子裡。
馮刺史鼻翼不覺動了一下,馮刺史有了片刻的安靜,竟然有點食欲了。
馮刺史雙眼似狼一般的盯著馮子源手上的點心。
然後突然像是一個饑渴的人看到了美食,馮刺史的眼睛一亮,也不知他哪來的這麼大勁,竟然“騰”的一下子坐起來了,一把奪過馮子源手裡的點心,著急的把整塊點心都使勁的塞到了嘴裡,“就是這個味!就是這個味!……”
“咳咳咳……”
由於馮刺史吃得太急,點心又乾,所以毫不意外的馮刺史被噎著了,馮刺史一手死死抓住點心,不要命的往嘴裡塞,一手捏著自己的喉嚨,不停的翻白眼……
“老爺,你慢些,桌子上還有很多,沒有跟你搶,你彆噎著,慢點吃。”馮夫人哽咽著邊說,邊輕輕的拍著馮刺史的背,又忙吩咐下人,“給老爺端杯溫水來。”
立馬有一個丫鬟端來一杯溫水,遞給馮夫人。
馮夫人親自喂了幾口水給馮刺史,“老爺,你慢些吃,點心還多的是,沒人和你搶!”
馮刺史狼吞虎咽的把兩盒點心都一氣吃完,這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靠在床頭靠背上,閉上雙眼,緩了緩。
沒過多久,馮刺史的眼神漸漸恢複了清明,人也為漸漸的恢複了正常,不在暴躁不安,暫時清醒了過來。
看到麵前狄文莊關心的眼神,馮刺史一愣,“狄大人,你怎麼在這裡?”
狄文莊看到馮刺史蒼老的麵龐和一頭雪白的頭發,心情沉重。
“馮夫人,我想和馮大人單獨談談,不知可否?”狄文莊拱了拱手,禮貌的問道。
馮夫人確認馮刺史已然恢複過來了,就看了一眼馮刺史。
馮刺史點了點頭。
眾人退下。
“馮大人……這事……這……閒王他……”狄文莊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說,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