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心傳媒入股香港嘉禾的消息,即便不如年前成立魔豆音樂那麼炸裂,放在整個內娛,也可稱得上是核彈級彆的了。
第二天,新華社的報紙都單開一版來詳細介紹這件事,不僅是為了滿足國內群眾的吃瓜需求,還順帶變相闡述了國家經濟體製的優越性。
這畢竟是國內最大的娛樂股並購案,加上又和淩平、壹心扯上關係,關注度比一般的經濟新聞要高的多,一些地方台甚至大張旗鼓派記者來香港采訪。
目的嘛,要說新聞紀實或許有待商榷,但蹭熱度的心思絕對是沒跑。
終於,在一周後,壹心官方正式披露了此次的並購消息。
“壹心傳媒及其背後資本機構已與香港嘉禾集團主席鄒文懷先生達成正式協議!
壹心傳媒共耗資六億,購入鄒氏家族持有的全數嘉禾股票及可換股債券,並其他中小股東所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三股份,占股比例超過五十一,已實現對嘉禾公司的絕對控股,並擁有公司內絕對決策權!”
這麼大的手筆,不說內地了,放在整個香港也不多見,但許多人還是更關心壹心對鄒文懷的安排。
很快,壹心方麵就做出了說明。
“嘉禾公司已於6日上午上午召開董事會,免去了鄒文懷先生嘉禾主席及執行董事的職務,轉而擔任集團首席顧問。
另外,通過董事會公開表決,由淩平先生親自擔任嘉禾公司董事長,其他各董事安排詳見如下……”
“嘶……”
內地一眾同行雖然已經被壹心驚過太多次,但這一次……他們依舊被震驚了。
這兩年港圈北上,內娛趨之若鶩,無不以搭上港圈為榮。
最主要還是以前港片輝煌時期留下的威名太盛,讓許多人生出刻板印象,仿佛隻要混進港圈就能高人一等,除了少數幾家瞧不上港圈,幾乎人人都是敬著捧著。
論起來,淩平好像是那少數人裡最不待見港圈的。
當年不僅連程龍都乾過,甚至還和英皇的楊受成結怨,封殺了英皇下麵一大票藝人,讓他們一年多沒在內地影視作品中露過麵。
照這個情勢看,壹心現今收購嘉禾,背後的含義就有點兒引人深思了。
而且嘉禾還不是一家簡單的公司,那是港片代表,曾經的港影龍頭,充斥著香港、內地兩代人的回憶,意義極其不凡。
這是在自己地盤痛毆的不過癮,跑來偷家來了?
當然這個想法大家也都隻在腦子裡過一過,很快便遠遠拋開。
畢竟這次並購可是實打實花了六億,而不是六塊,誰又會拿這麼大一筆錢來做意氣之爭?
那麼就剩下一種解釋了,淩平是真的有進軍港娛的打算。
而相比起內娛等人的目瞪狗呆,港娛內部才是真的炸鍋。
因為淩平的這一手並購,可以說硬生生打破了港圈的金身。
以前大家還能仗著港星的名頭,在內地騙吃騙喝,現在對方倒反天罡,收購了嘉禾,不等於明晃晃告訴內地一些人,港圈其實並沒有那麼高不可攀嗎?
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真正叫人擔心的,是淩平對港圈的態度。
要知道從去年壹心封殺英皇開始,除了劉德嘩等幾個同淩平交好的港星混的挺滋潤外,大部分在內地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現在要是讓淩平在香港有了根基,真把內地的做法再來一遍,那大家還活不活了?
一時間,眾人無不驚呼完了,這特麼是真猛龍過江來了!
……
香港,邵氏。
“六叔,下麵如今群議洶洶,都說淩平收購嘉禾是狼來了,正求著您出麵做主,壓一壓他的威風呢!”
邵氏總經理方逸華將一杯沏好的熱茶放到身前半禿的老者手邊,輕輕說了一句。
這老者不是彆人,正是邵氏的董事長,香港影視業龍頭邵逸夫。
邵逸夫今年已經98歲,保養極好,還沒有耳聾眼花,隻是近來生了一場小病,即便酷暑時節,身上依舊搭著一張薄毯。
他聽到方逸華的話,伸手拿茶杯的手不由一頓,嗤笑道“我和這位淩生一點交情也無,人家恐怕不會賣我這位老頭子的麵子。”
方逸華道“怎麼會呢?您到底是香江影業執牛耳者,江湖地位放在這裡,淩平一個小輩,還敢和您對著乾不成?”
邵逸夫看了一眼方逸華,淡淡道“你覺得我該出這個頭?”
方逸華往一旁坐下,想了想,歎道“六叔,我也知你為難,但如今邵氏人心浮動,您若不露一點威風出來,隻怕下麵人都要跑光了。”
邵逸夫一愣,怒道“我久不問事,邵氏竟已到了這樣的地步?”
“唉,您是不知,那些人一個個借著邵氏出名,到了續約的時候就推三阻四,寧願雪藏也不簽約,擺明了要當白眼狼。”
方逸華輕歎一聲,道“還有啊,現在訓練班的學員也不堪用,我找以前的老人回來拍戲,他們竟給我開價三百萬,還說是友情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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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狗屁的友情價?擺明了是沒把邵氏放在眼裡啊!”
邵逸夫聞言,不由沉下了臉。
方逸華瞧見,立刻趁熱打鐵道“我想啊,定是六叔您沉寂太久,他們才敢這麼目中無人。現在淩平一來,一個個知道怕了,都求著六叔您來撐腰,當真可笑之極。”
“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一來港人如今同仇敵愾,六叔出麵,正好可以收攏人心。
另一方麵,您趁機發揮,抖一抖威風,也好震懾一下下麵的人,不必叫他們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邵逸夫默然片刻,忽道“半年之前,我曾聽人談起過這位淩生,說他才華過人,心狠手辣,行事不拘成法,偏又無所顧忌。”
“這樣的人,可不見得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我就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還給邵氏招來一個強敵。”
方逸華神色一僵,訕訕道“那……那,他以後畢竟還要在香江混,咱們退而求其次,叫他收斂一點,總不至於他連六叔您的麵子都不給吧。”
“我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他憑什麼要給我麵子?”
邵逸夫橫了她一眼,道“彆忘了,人家是過江強龍,背靠內地,資源甚廣,最不怕的就是同我們打消耗戰。
反倒是我們港圈北上,需要仰人鼻息,今天惹了他不高興,明天他就能讓大家在內地的日子更加艱難。
嗬嗬,說的好像我出麵結果就能不一樣,殊不知攻守之勢早就易形了!”
方逸華霸道慣了,不喜歡聽這些弱自己威風的話,有些氣悶道“現在人家求上門,難道我們真就坐視不理?怕就怕彆人又要小瞧六叔您了。”
“他們愛小瞧就小瞧吧,我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邵逸夫嗬嗬一笑“那些人啊其實就是心太大,習慣了被人捧著,遇到不願意捧他們的人,就愛跳腳吵鬨。
他們也不想想,能以弱冠之齡奪了鄒文懷產業的人,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頓了頓,他又對方逸華交待道“外麵的請托,你切勿隨便答應,更不要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回來,我觀那淩平不是一般人,那些家夥怕是要吃個大虧。”
方逸華心中一凜,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下回絕他們好了。”
邵逸夫沒做聲,隻是沉默了片刻,長歎道“唉,我與鄒文懷亦敵亦友,鬥了半生,不料他竟以如此結局收場,世事無常,可見一斑。
不過他肯急流勇退,倒不失為大丈夫,就不知以後邵氏的結局,能否得一個善終啊!”
方逸華臉色大變,道“六叔,你在亂說什麼?有我方逸華在一天,邵氏就不可能倒!”
邵逸夫輕輕一笑,擺擺手道“算了,你就當我年老昏聵,胡言亂語罷了。”
方逸華欲言又止,依舊麵色不鬱。
恰在此時,方逸華的秘書敲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