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來橙天的全部經過？”
趙麗隱低著頭，小聲道“是……是的！”
程好皺眉道“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我記得我好像問過你，你一直說你以前是在咖啡店裡打工！”
“程好姐，我是在咖啡店打工……”
趙麗隱心知程好因為自己的隱瞞生氣了，辯解道“和龍總認識真的隻是偶然，我……我不覺得她們會真心幫我，而……而且我也不想讓你覺得我是關係戶進來的。”
“呃……”
程好聞言不禁噎了一下，心裡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怨氣，但看她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麼罵了。
半晌，她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道“這下可不好辦了，你如果一開始就來的橙天，那隻能說明你早已心有所屬，龍丹妮就算再不快活，也不好借題發揮。
可偏偏你最先去的是那邊，又背著她來橙天，她怕是會覺得橙天在故意挖牆腳，到時候肯定要鬨到兩家公司打對台……”
趙麗隱一驚，忙道“程好姐，我不過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怎麼就會到那個程度了啊？”
“這可跟小人物什麼的沒關係。”
程好耐心解釋道“你要清楚，凡是開經紀公司的，除了手裡的項目之外，藝人也是一種戰略資源，因為公司最怕的就是青黃不接。
所以一些有遠見的大公司都非常重視公司藝人梯隊的建設，對好苗子的看重，有時候甚至勝過對影視資源的爭奪，但一般的時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
龍丹妮看上你，想要培養你，這就像是狼王提前給獵物做了標記，把你視為了禁臠。
而你也去了壹心，就是回應了這種示好，結果現在轉頭來了橙天，她或許不會覺得你怎麼樣，但一定會認為橙天在怪規矩。”
趙麗隱急忙道“我可以去跟龍總當麵解釋的，絕對不給公司添麻煩。”
“沒有用的！”
程好搖了搖頭，道“你自己想一想吧，換成是你辛苦謀劃半天，結果前功儘棄不說，還讓對手撿了便宜，你能保證不生氣嗎？”
“可……可……”
趙麗隱明顯感覺腦子不夠用了，她一直都是底層的打工人心態，哪怕當了演員也是如此，從不覺得自己能左右什麼大事。
現在第一次見識到這種高層角力，除了心慌害怕之外，居然還生出了一絲絲的小得意。
不過很快她便把這種異樣的心思壓在了心底，囁嚅半晌後，小聲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程好姐！”
程好此刻也覺得棘手極了，特彆這事還發生在橙天收購嘉禾失敗的當口，新仇舊恨一湧來，指不定吳克波就會熱血上頭，做出什麼抽象的決定。
“事到如今，咱們隻有將錯就錯，一爭到底了。”
迎著趙麗隱疑惑的目光，程好緩緩說道“大公司往往就是這樣，有時候明知自己錯了，也不能主動低頭。因為你一低頭，彆人就會認為你怕了，本來隻想喝口血的，搞不好就要把你咬下一塊肉來。
橙天如此，壹心更是如此，從你踏進公司的那一天起，兩家便已注定不會善了了。”
趙麗隱聽的心裡發虛，她自忖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小聲嘟囔了一句“可……可是王總不是說，壹心和橙天是合作夥伴嗎？”
“彆人說，你就信？”
程好白了趙麗隱一眼，再想到對方這樣單純的性子，落到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中，若沒人護著，隻怕轉眼就得被吞的連渣都不剩。
一瞬間，她的心軟了下來，沉吟了幾秒後，道“這個事情你先不要管，我和吳總商量後，再決定怎麼做。”
“吳總不會怪我吧？”
“現在怕了？”
程好冷笑道“你如果一開始不是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可笑的自尊，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是程好第一次對趙麗隱說重話，對方瞬間被訓地滿臉羞紅。
“當藝人，第一件事就要學會不要臉，這是我教給你的第一堂課！”程好冷冷說道。
“知……知道了。”
趙麗隱滿心糾結的回了一句，她知道自己成了兩家公司角力的犧牲品，必須抱住程好的大腿才有可能活下去，一旦失去庇護，人家動動小指頭，就能把自己碾碎。
而且，自己最近被程好帶著跑了好幾個劇組，短短幾天時間，工資就拿了四五千，放以前在咖啡店打工，得三四個月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已經見識到了富貴的冰山一角，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從前的生活了。
王金花！
龍丹妮！
趙麗隱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這兩個名字，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充斥全身，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在心底滋生。
她恨王金花算計自己，更恨龍丹妮咄咄相逼，恨每一個欺負過自己的人……若是程好不開口救自己，怕是連對方也要一並恨上。
哢嚓！
趙麗隱耳邊仿佛聽到一絲輕微脆響，她知道那是心裡某根弦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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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扭曲的三觀的開始逐漸形成，她要往上爬，爬到隻能自己腳踩彆人的地位，然後再把今天受到的欺負，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呼……”
趙麗隱悄摸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似脫胎換骨一般，原本彷徨無措的臉上，此刻也逐漸平靜下來。
但很快，她就再次掛起一副委屈的模樣，噙著淚道“程好姐，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就是腦子笨，沒想那麼多，不然我……你……你一定要和吳總說清楚。”
程好眉頭一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就那麼一瞬間，她忽然察覺到眼前這位小妹妹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變化。
但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她隻當自己多想，再看趙麗隱泫然欲泣的模樣，瞬間心頭一軟。
她握住對方的小手，撫摸著指肚上，因為開始保養而快要消失的那一層薄繭，柔聲道“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
“嗯！”
趙麗隱點點頭，肩頭聳動，開始無聲抽噎。
程好見狀，輕歎一聲，將趙麗穎一把抱住。
她明白這時候身為一個小人物的無奈，隻希望自己能給對方多一些溫暖和依靠。
趙麗隱就那樣柔柔地靠在程好的肩膀上，隻是在一個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彎起了唇。
……
“王金花！”
“啪嗒！”
龍丹妮合上文件，一聲怒喝，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旁邊的助理嚇得寒蟬若噤，一動也不敢動。
也不怪龍丹妮發這麼大的火，王金花要走，早已經是明牌的事，如果帶走的是她自己手下的人，龍丹妮屁都不會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