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村口,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整張臉因歲月而皺紋縱橫,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或許因為牙齒掉光,導致整個嘴唇都凹了進去,說起話來不是很清楚。
不過,那肩扛鋤頭,拎著幾隻山雞的年輕人聽得仔細,眼神中滿是笑意,“阿婆,鋤頭壞了,去找李二伯加點鐵。”
說完,年輕人將一隻山雞放在老嫗麵前,“順手搞了點野味,阿婆您嘗嘗。”
“這怎麼行,上回你送來的野豬肉,現在還沒有吃完。”
老嫗連忙推辭,卻是見年輕人笑著揮手,朝村中的李鐵匠家走去。
看著麵前的山雞,又看向年輕人遠去的背影,“真是個好孩子啊,隻是可惜了。”
“小俊,鋤頭又壞了?”
石頭房,小院子,鐵砧旁,火爐前,站著一個赤裸上身的老漢,雖然頭發斑白,但略顯黝黑的皮膚,泛著一絲棗紅,肌肉隆起,好似充滿了力量,放下手中的鐵錘,朝年輕人笑了笑。
“二伯,這回給我多加點鐵。”
說著,年輕人將剩下的山雞放在旁邊。
“小俊,你還是這麼見外。”
李二伯有些生氣,但見年輕人隻是嘿嘿一笑,最終也是無奈歎氣,“你天天幫著我們這些老家夥種地,也沒見你要報酬。”
“二伯,這是我順道打的,可不是打鐵錢。”
“行行行,老頭子我說不過你。”
李二伯邊說,邊取下鋤頭,隨後從火爐中取出一塊燒紅的鐵片,仔細的貼在裂口處。
鐵錘敲擊著,悅耳的叮當聲,此起彼伏,年輕人也沒有閒著,拉著風箱,偶爾抬起胳膊擦去額頭的汗水。
李二伯眼中滿是慈愛,“小俊,這些年,多虧了你。”
“二伯,彆說這樣的話,要不是你們,我恐怕早就死了。”
年輕人依舊是那副模樣,謙卑有禮,絲毫沒有虛假。
隨著清水淬火,撕拉聲伴隨著白煙,李二伯幾十年的手藝,隨後又用小錘子修正幾處瑕疵,拇指輕扣,感受著鋤頭響起的聲音,終是滿意地點點頭。
“小俊,給你。”
“二伯,麻煩你了。”
目送著年輕人離去的背影,李二伯的眼中,仿佛是陷入回憶,良久,幽幽一歎,“真是可惜了。”
村子不大,隻有幾戶人家。
而年輕人的房子位於村口,像是在守護著什麼。
嘎吱。
推開院門,年輕人將鋤頭靠在牆角,隨後抓著扁擔,抄起兩個水桶走了出去,村外幾裡外有一條小溪,捧起喝了幾口,甘洌清甜。
挑著兩桶水,來往鄉路數次,終於是將村子中幾戶人家的水缸填滿,如此小半天過去,直到太陽西沉,才回到自己的家。
屋子雖然破舊,無非一桌一椅一床,但年輕人毫不在意,簡單收拾一下,便轉頭進入旁邊的夥房,開始引火燒水,隨著炊煙嫋嫋,蒸汽繚繞,幾盤小菜被端到桌子上。
粗茶淡飯,清寡無油,雖不可口,但能充饑。
夜幕已至,夏日夜晚無風,很是悶熱。
年輕人躺在房頂,枕著胳膊。
滿天星鬥璀璨奪目,但耳畔卻是寂靜無聲。
閉眼假寐,思緒重現昨日舊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