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紅姐,江梅姐,你們的證明開好了嗎?”毓秀迎上前。
江梅含笑點頭,“大隊上的證明開了,還得去公社一趟。”
“那王大哥他們怎麼垂頭喪氣的?”
“他們是二月中下旬開學,大隊長不給開。”孫如紅積極解答,“大隊長怕給他們開好了證明,中途直接回去了可怎麼整?我們是臨近開學了,這才給我們開的證明。”
“我們在大隊長那裡求了好久,大隊長都沒答應。”馮建軍輕歎。
生產隊乾部防著知青是常有的事兒,就算大隊裡的知青安分守己,生產大隊的乾部也不會全然放心,若是知青拿到證明偷偷跑了,他們身上也是有責任的。
男知青沉默,女知青也沉默,大家相對無言。
誰讓他們是知青呢。
他們這些想提前開證明的,也確實有提前走的想法;多年漂泊在外,總歸家才是棲息的港灣,如今機會來了,心也浮躁了。
一行人相伴回知青院,開門進去,聚在堂屋;沒人開口說話,鐘毓秀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如紅姐,江梅姐,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
“你們要走了?”江梅抬眸看去。
鐘毓秀輕輕點頭,“我和嚴大哥時間緊,準備後天就走;火車上要耽擱好些天,到了上京還得安頓,不得不早走。”
“是該提早走,到了上京安頓下來還能去各處遊玩一番;我和如紅的錄取通知書到的遲,怕是沒兩三天時間,戶籍和口糧都遷不出來,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江梅笑了笑,“你們還沒買票吧?”
“到省城再看,總能到上京。”不等鐘毓秀開口,嚴如山說了話;惹得鐘毓秀看了他好幾眼。
天光微明。
吃過早飯,江梅和孫如紅結伴去公社,把人送走,鐘毓秀叫上嚴如山一起去山上打了兩隻小獵物回來,當晚做了兩個葷菜當是踐行宴。
晚上鬨到大半夜,圍在一起談天說地,話題很隨意,想到什麼說什麼;大家放鬆下來,幾個男知青因證明沒開的鬱氣也消散了,終究能回去,晚幾天就晚幾天吧。
次日夜幕還未拉起,知青點一片漆黑寂靜,知青們紛紛起床送行。
鐘毓秀和嚴如山拎著收拾好的行李,站在知青院外,回頭看去,紛紛紅了眼眶;不說嚴如山,就說鐘毓秀,這會兒也有種想哭的衝動。
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身無分文,口糧緊張;是他們在幫助她慢慢適應知青點的環境和生活,乾活的時候適當的互相幫助,吃飯的時候圍在桌前說說笑笑,酸甜苦辣齊湧心間。
“如紅姐、江梅姐、羅大哥、王大哥、馮大哥,此去一彆,不知何時才再相聚,你們珍重。”
孫如紅和江梅的眼淚潸然而下,她們三人相處愉快,各自包容;酸甜苦辣共同品嘗,結下的情誼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毓秀,你也保重。”
“保重。”江梅眼底淌著淚,揮揮手,“快走吧,要不然到省城都晚了。”
鐘毓秀眼眶發紅,揮手回以一笑,“我們走了,有緣再聚。”
“再見。”嚴如山也擺了擺手,幫鐘毓秀擰著行李快步離開;鐘毓秀疾步跟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孫如紅等人才吸著鼻子道,“再過一段時間,我們都要各奔東西了。”
離彆令人感傷。
人又總是矛盾物種,一麵不舍,一麵急切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