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樓送蒜黃的江輕舟回到家後,看到宋梨正無精打采的坐在凳子上曬太陽,連忙走過去摸著宋梨的額頭問“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姑姑又拒絕了?”
宋梨笑著抓住江輕舟覆在自己額頭上的大手,輕撓著他手掌中的繭子回答“我沒有不舒服,大妗子想明天先見一見陳捕快,我怕大妗子或者表嫂會看出陳捕快就是陳姝,尤其是表嫂,雖然她平日裡不喜歡說話,但心思卻十分縝密,吉祥哥對她一向言聽計從。”
“小梨沒有必要替陳捕快憂心,陳捕快是聰明人,他自會有對策的。而且,表嫂與如意關係不錯,即使看出什麼,她也不會亂說。我今天去送蒜黃時遇到了胡東家,胡東家想讓你明天去趟酒樓,說是有事情商量。”江輕舟說完,伸手捏了捏宋梨的鼻尖。
宋梨打掉江輕舟的手,有點驚訝的問“胡東家又說什麼事情嗎?”
“沒有,胡東家要和開心他們跟著楊夫子去吳家下聘,走的匆忙,沒有細說。時間也不早了,把豆腐裝上吧,我怕平安會著急。”江輕舟拉起宋梨,倆人手拉著手走進廚房,把木箱中的豆腐抬到架子車上。
江輕舟走後不久,江晨和江明倆兄弟上門取豆腐,宋梨幫他們把豆腐分好,然後又囑咐他們豆腐比較軟,路上不要走太快。
江晨和江明離開後,宋梨去新宅給發芽的油菜澆水,現在溫度還可以,等到油菜長到手掌的高度,就可以移栽到桑田去。
宋梨時不時的看向空蕩蕩的院子,孤獨感油然而生,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李憶的陪伴。
“習慣真可怕,不知道李憶和張風相處的怎麼樣?”宋梨邊往土壤中潑水邊低聲念叨著。
幾隻麻雀落在梧桐上“吱吱吱”的叫著,宋梨往樹間投了一個泥塊,麻雀們“噌”的飛往了彆處,停在書屋的竹枝上。
張風抱著兩顆白菜,背著一個打滿布丁的包袱,裡麵裝的是自己僅有的一件厚棉衣。他既期望又不安的在書屋前徘徊,最終咬咬牙準備去敲書屋的院門。
張風伸出的右手還未碰到院門,院門“吱呀”一聲露出了一道門縫,李憶的小腦袋從門縫中鑽出,笑著對局促的張風說“快進來吧,我在院子中聽到你在門前來回走了許久,怎麼還抱著白菜?”
“白菜是我種的,我家還有不少,我沒有背簍也沒有籃子,隻能先抱來兩顆。”張風撓著頭向李憶解釋,慢慢的跟著李憶走到書屋的後院。
李憶停在客房門前對張風說“把你的東西放進去吧,以後你就住在這裡,被褥是我給你鋪的,要是薄的話,再給你加床被子。”
張風躊躇不前,怕渾身臟兮兮的自己會弄臟乾淨的房間。
李憶笑著把張風推進房間,然後打開靠北牆擺放的木櫃,讓張風把自己的衣物放到裡麵。
張風無措的站著,緊緊的摟著懷裡的白菜。
“白菜先放到靠窗的桌子上吧,木架上的陶盆可以洗臉、洗頭,搭在盆邊的帕子可是姐姐送我的,姐姐送了我好多條,你是我的朋友,我也送你一條。地上的木盆可以用來洗腳,裡麵放著的棉布是擦腳的。”李憶邊說邊拉著張風的胳膊往窗邊走,張風在李憶的督促下,放下了懷裡的白菜,繼而緊緊摟著自己的包袱。
李憶看著張風懷裡的小包袱,如風一般跑出房間,又如風一般抱著兩三件棉衣跑了進來。
“咱倆的身高差不多,你比我還瘦一些,這些都是我的棉衣,你先試試能不能穿。”李憶把棉衣放在床邊,轉身往門邊走去。
張風趕忙攔住李憶,紅著臉說自己長時間沒有洗澡,不能試李憶的衣服,讓李憶拿回去自己穿。
“先放這裡,等到中午散學,我求爺爺帶你去香水行(公共澡堂)沐浴,洗淨了再試。”李憶拽出張風懷裡的包袱,放在白菜的旁邊,然後帶著張風先去熟悉一下書屋的環境。
張風看著眼前有說有笑、蹦蹦跳跳的李憶,心中暗暗發誓,一定會把李憶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疼愛。
江家,宋梨澆完油菜感覺滿身疲憊,連忙丟下水桶,歪歪斜斜走進東夾間倒頭就睡。
宋梨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蓋被子。她睜開沉重的雙眼,勾住正在低頭拉被子的江輕舟的脖子,柔聲說了句“你回來了。”
“怎麼不蓋被子就睡,天冷,會著涼的。”江輕舟輕聲責備宋梨,拿開宋梨的手,準備去廚房熬些薑湯。
宋梨緊抓住江輕舟的袖子請求“我隻是突然間感覺頭暈眼花,必須要睡下才行,現在好多了,我是不是也忘記鎖門了。不要去,陪我躺一躺。”
“你呀你,下次不舒服就要說出來,等到午後,我帶你去看大夫。我還是先去熬薑湯,等喝了湯,我再陪你躺著。”江輕舟貼了貼宋梨的額頭,笑著讓宋梨先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