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二人暗道不好,迅速起身,看著虛影不斷變換凝實,生出血肉皮毛。
“竟真的不是人。”
祂的外貌十分奇怪,麵部深黑而光滑,濃密的皮毛覆蓋身體,尾若彎弓,腰似弦月,扭曲而又猙獰,背上奇異地生著八隻人的手臂,每一隻手臂上都雕刻著繁複的圖騰。
好像整個一直在扭曲地生長,強製矯正,又不可控地逆反。
薑時親眼看著它一點一點重塑生命的形態,然後似一個長歪了的門神一樣,一動不動,似乎是在守著什麼。
守株待兔?
看來是在守她,隻要她敢出去,那閉著的巨大雙眼便會陡然睜開,鋒利的利爪就會毫不猶豫地迎風劈了她。
她毫不懷疑,祂有這個實力也絕對有這個意圖。
薑時心中哀歎,這怎麼就演變成了一出不死不休的仇怨。
“這是上古月荒氏重明蕤八。”
宿表情凝重道“被歲月詛咒的弄生者。”
月荒氏一族血脈單薄,分支嚴重,並不聚居,壽命悠長,卻同族相噬,往往出其不意之間便咬下一個同胞,毫無緣由,隻是突然間……,每吞噬一個族人背上便會生出一隻手,怨恨不甘,緊緊糾纏。
在祂們的眼中隻有強者和螻蟻的區彆,其中這蕤八便是更為特彆,毀滅了許許多多的生靈,隻為了領悟生命法則。
而玩弄生命的終將被生命所詛咒。
薑時靜靜聽著宿在耳邊講述祂的身份,明明他們在戊疆鼎內,祂發現不了,但他們還是不自覺地放低說話的聲音。
祂很強,而且很憤怒,薑時決定暫避鋒芒。
僵持,長時間的等待,是對她耐力的極大考驗。
而顯然,她沒有那個經曆漫長歲月洗練的耐力,她要主動出擊。
雖然出神墓的時間並無限製,但呆在神墓的時間越長,對她們這些入墓者便就越不利,她不能將時間耗費在這裡。
要想在這等強者手下強闖是不可能的,還得搞點手段。
薑時將整個墓道和墓室的路徑繪製出來,仙力牽引,不斷變假設變更逃跑路線,沒注意到在她動用仙力的那一瞬間,祂閉著的眼睛動了一下。
其實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按照原路退,二是繼續深入墓室,再往前便是一座高聳的神像,威嚴古老的神像代表著機緣也有可能代表著死亡。
確定路線和方式之後,兩人準備實施。
神經緊繃的兩人不敢鬆懈,薑時眼睛盯著祂,嘴裡說出一句“準備”之後便直接衝了出去。
之所以讓宿輔助自己,也不過是怕被壓製不能動彈,還有宿作為底牌,拉她入戊疆鼎。
一切如薑時所想,幾乎一露麵便迎上了一雙森寒的眼睛,再快的速度此時也是枉然。
身體瞬間無法動彈,在要被撕碎的前一刻被重新拉回戊疆鼎。
該慶幸自己手裡有戊疆鼎,不然就該和人家擠一個墓地了。
嘿,勞煩挪下屁股,擠一擠。
……畫麵太美,她不敢想。
薑時抬手抹去額頭的冷汗,不敢停歇,直接提速往外衝。
大概是沒料到她這般不按常理,祂一時疏忽倒是讓她跑出去了那麼一點距離。
如此幾次,薑時大口喘氣,神色凝重甚至擔憂。
她在懷疑這個貓捉老鼠的遊戲何時才會讓祂儘興。
或許是在最接近成功的時候。
薑時利索地梳好頭發,凝神靜氣,放手一搏。
“仙子,不若讓我去試一下。”宿看著蕤八,思考良久,決定試上一試。
薑時皺眉,她自己惹的事情讓宿承擔,有愧,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二人一體,誰去都無影響,想罷,薑時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