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孫在前往嶺南的路上,險些被一箭要了性命之事,他亦是在事後方知曉。
知曉的那一刻,他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既為了次孫僥幸存活,亦為了孟家成為旁人的眼中釘,竟已演變到連他自來不重視,剛從莊子上回到孟府的庶出次孫,也要鏟除的地步。
時至眼下,他仍後怕得很“夭夭與景姐兒皆為女娘,實不能也讓她們陷入危險之中,那些有些事情,她們還是不知為好。”
“孤也是這般想的。”而李壽的意思,是孟十三卻非這般想的。
孟知度聽出弦外之音“夭夭那邊,殿下不必擔心,回府之後,微臣會好好同夭夭說的。”
李壽苦笑“隻怕大舅舅也勸阻不了夭夭。”
孟知度聞言定了定,又看向孟天官“父親……”
孟天官抬手,示意孟知度莫再多言,他對李壽道“解開阿平所中之毒,乃現下最緊要之事。夭夭之事,如若你大舅舅勸阻不了,那老臣去說,老臣說不動,尚還有你外祖母。夭夭打從走出泰辰院那一方小天地之後,與她祖母最是親近,她祖母所言,她還是能聽的。”
至於長孫女能聽多少,據老妻所言,那便得看所言之事乃是何事兒了。
他作為吏部尚書,公務繁忙,日常上衙落衙,都沒什麼時間能與府中長孫女言語上幾句。
故而對長孫女的了解,除了從長孫女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之外,便是從老妻對長孫女的總結當中得到的。
此諸多了解,他對長孫女有賞識,有擔憂,也有欣慰。
自從綰綰殞於後宮之爭,綰綰之死,便成了老妻的一塊心病。
縱然老妻從不提及,他亦知這麼多年過去,也隻是歲月流逝,老妻的心病從未被填補上一分。
然而,長孫女的改變,與老妻的親近,卻是漸漸讓老妻走出當年綰綰之死的悲痛,改而整日整夜地操心上長孫女。
特彆是在他決定讓長孫女嫁給東宮外孫,成為太子妃之後,老妻雖未在明麵上反對他,卻也在心裡不甚讚同。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長孫女並未反對。
從他浮起此念頭起,從長孫女得知他有此念頭起,甚至是闔府上下都對他此念頭本著讚成的明確態度,長孫女亦未曾表示過反對。
確切來說,是從未表示過。
知歸知,卻從未同意,亦未反對。
最初的時候,他以為是長孫女自知作為孟家女的責任,故而才任由著他安排,後來他通過長孫女做下的種種,而慢慢回過味兒來。
長孫女不像是在任由著他安排,而是在蓄力等待時機,便如以指釣魚那日,一招便將東宮外孫釣上鉤的機會。
不得不說,他甚期待。
當然,這些他也隻在心裡想想,不曾往外表露過。
此事兒發展至今,也讓他看清另一個事實——東宮外孫已然在不知不覺當中將長孫女放到了心尖上。
此令他欣喜。
隻要東宮外孫能心悅上長孫女,那麼明年及冠之後的選妃,長孫女成為太子妃的可能性,將漲至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