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不僅在場所有人都安靜到不發一言,連周遭的花草樹木也仿佛在此刻被定住,萬物靜止。
“我知我此言,是有些突然了……”
“既知突然,那便莫要說了。”
片刻過後,曾重屺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再道,卻在說不完全一句話兒之下,被孟十三麵無表情地打斷掉。
曾重屺心一突,臉色於瞬間變得微白,手中的繡春刀險些要拿不住。
孟表妹這是明確地拒絕他了。
他腦子嗡嗡的,直至離開敞棚,漫無目的地走,遇到人都沒察覺。
丁藍桉剛進莊園,剛到藏紅湖,正想往湖邊走去,近了好好看一看,沒想到迎麵走來的曾重屺不僅沒理會他的招呼,更是直楞楞地走過去,並撞了他一下。
“嘿?”丁藍桉一臉大大的疑惑。
金烏當頭,淺金色的陽光照在曾重屺身上,燦爛的陽光與他臉上的白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沒有聽到誰有在喊他,也沒有感覺到有撞到誰,隻聽得到滿腦子的雜音,他分不清是什麼,也隻感覺到渾身的冰涼,絲毫感受不到暖陽正照在他身上。
丁藍桉轉回身追上已遠出好幾步的曾重屺,伸手拉住了曾重屺“穀岫?你怎麼了?”
於此刻,他也終於在大老粗的神經中發覺了好友的不對勁兒。
沒得到反應,丁藍桉轉看向向凜“你家公子怎麼了?”
向凜想說但又不太敢說,於是隻搖了搖頭。
丁藍桉與曾重屺相交的年月已不淺,彼此都頗為了解,平日裡有事情,不管是曾重屺問大錘,還是他問向凜,但凡問不出來的,彼此便知所問之事定然非是小事兒。
既非小事兒,那便是大事兒。
再回看曾重屺一副失魂落魄的慘模樣,丁藍桉又問回曾重屺“向凜不敢說,看來是發生了大事兒。先讓我來猜猜,以往能讓你這般模樣的事情,無非是公務上的事情,亦或被你祖父你父親訓斥了,今日這一回可還是同樣的緣由?”
曾重屺被丁藍桉強行拉住已有小片刻,多少回了些神兒,丁藍桉的言語一進他的耳朵裡,他下意識就搖了搖頭。
丁藍桉見狀鬆了口氣兒“還能搖頭就好。那既然不是,那是因著什麼,你來同我說說,能幫的我一定幫,幫不了的我定也想法子幫。”
向凜此時開口了“丁公子,您在幫不了我家公子的。”
“哦?”丁藍桉還就不信了,“說來聽聽!”
向凜瞧了眼自家公子,見曾重屺並未阻止他剛才的言語,這會兒也是壯起膽子了,湊近丁藍桉低聲地說道“我家公子同我家表小姐表白,然後被表小姐拒絕了。”
“穀岫竟然向你家表小姐表白?如何表的白?”丁藍桉順勢問道。
向凜回答之前又看了眼曾重屺,見主子依舊沒阻止他,他壯著膽兒再道“公子說要娶表小姐。”
“要娶表……”丁藍桉的腦子也是在這一刻終於轉過來了,他看向自己的隨從,“大錘,向凜口中的表小姐是……”
大錘從一開始聽向凜說表小姐,他便想到了,奈何自家公子還沒反應過來,他猶豫了再猶豫,還是沒插嘴,這會兒被問到,他如實答道“應是孟大小姐。”
丁藍桉馬上看回向凜。
向凜點頭“對。”
曾重屺被丁藍桉拉住無法再亂走之後,他就那樣不含任何情緒地站在原地,視線落在水廊外的湖麵上,仿佛是一尊人造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