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蓮純在八角琉璃亭裡,因著有餘明路在,實則她要和何以直說的話兒,真正的核心內容並沒有機會提及。
她同郭蓉所言的,跟孟十三所透露的,並非謊言,她確實是真的喜歡上了何以直。
大概何以直沒往心裡去,但她卻是真真正正入了心的。
那回她在街上被人欺負,乃是何以直路過仗義直言,方讓她免去受辱。
他或許是連她的臉都未曾看清過,她卻是終其此生,都不忘記當日他如同神明般降臨,救她於水火之中的情景。
此番再尋他見他,就是她想著他這樣好,又是醫官,那她父親官場上的麻煩且不說,便論她父親的病症,他或許能幫得上忙。
她必須承認,她不認為他的醫術會高過為她父親診斷過的高太醫,然她認為何以直也有他的人脈,她想著通過他的人脈,總比她像隻無頭蒼蠅亂撞無門的好。
何太醫是他的父親,何太醫是太醫院裡的老醫官裡,認識的醫官多,見識廣,一位醫官不成,那多幾位醫官總能成!
可惜,她想得太好,真正做起來又太難。
到底是毫無收獲。
因著她剛鼓起勇氣想要同何以直說,便教餘明路打斷了,將話頭引到了旁處,且不止一回。
一來二去,她也明白了。
餘明路大抵是知曉她家中之事,亦大抵知曉她找上何以直是為了什麼,故而多加阻攔,隻為了不讓何以直沾上她石家的大麻煩。
她自知她不能怪餘明路,亦不能強求何以直一定要幫她,可她眼下除了到處求救,她已雖無他法!
石蓮純再忍不住,眼眶裡滑出眼淚。
桂草擔心又心疼“小姐……”
石蓮純抬手擦去淚珠“無事兒。”
走在後麵的何以直看到前麵石蓮純的動作,都不必正麵瞧,他大概也能猜出石蓮純是哭了,他低聲問餘明路“你剛剛在亭裡,總不讓石小姐把話兒說完,可是她要對我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兒?”
“嗯。”餘明路隻應了一個字。
何以直恍然大悟,哦了聲道“什麼不好的話兒,你說來聽聽。”
“也沒什麼。”餘明路現在全身心的重點都在孟十三身上,哪兒有心情和何以直細說石椐之事。
何以直卻不滿意餘明路的敷衍“你要是不說,那我就去問石小姐。”
餘明路不為所動“你去。”
何以直哪兒會真的去,伸手拉住餘明路,他不讓餘明路繼續走了“你快說,你要是說,那你想去見的孟大小姐,我可不讓你去見了!”
“誰說……”
“不承認?”
餘明路噎了噎,瞪了何以直一眼,方無奈地徐徐而道“石知縣於任地得罪了人,被算計了,現在身患重病。我父親與高太醫有些交情,曾提及過,高太醫悄悄與我父親言,說石知縣的病症不似尋常病症,倒像是……”
“什麼?”何以直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