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護衛正壓著一個不斷叫囂掙紮的年輕男子。
前麵站著一位穿著金絲蟒袍的中年男子,體型微胖,看著就是尊貴之人,卻是正將自己手中的帕子遞給旁邊的曼妙女子,一臉溫和儒雅笑意,嘴裡還說著什麼。
那曼妙女子,竟是紅綃。
“哪裡來的不長眼的狗奴,本大爺可是皇上的大舅子,宮中懷了龍胎的王美人就是我親妹子!”
東羽並不禁止官員狎妓,春花秋月又是盛京最大的花樓之一,每日都有不少權貴來往。
年輕男子這一叫囂,下麵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王美人這胎,聽說陛下看重得很!”
“誰說不是呢?那喜訊還是在陛下生辰宴上傳出來的!”
……
那些議論聲,桃葉隻能聽得一兩句,但合著那叫囂聲,她也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桃葉再往下看去時,紅綃已經靠在那穿著蟒袍的中年男子懷裡,用帕子拭著眼角,露出的皓腕上幾道紅痕清晰可見。
“紅綃姑娘莫怕,有本王在呢!”
安樂王溫聲安慰著懷裡的人,又一臉不快的對兩個護衛下令“快將這渾人拖出去,彆驚著了樓裡的姑娘!”
“放開,你們這些狗奴,敢如此對本少爺,改明兒我讓我那妹子告訴陛下,將你們滿門超斬!”
那人被護衛壓著往外走時也不忘叫囂,路過安樂王旁邊時,見那紅綃被摟在懷裡,一副柔弱無骨的樣子,怒上心頭,嘴裡嚷開來“賤人,臭婊子,你等著,大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明日就讓人將你發賣到軍營裡去,不想伺候本大爺,讓你去做那千人騎,萬人騎的軍妓!”
樓下眾人眼裡都閃過鄙夷。
這王美人福氣是不錯,就是這親兄,實在是個沒腦的渾人,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王美人已經當上了皇後。
紅綃臉色一白,低頭往後縮了一下,更緊地靠向了那安樂王。
“彆怕!”
“來人,將他扔到外麵去,好好打上一頓!”
安樂王是當今陛下胞弟,平生所好,唯有吃喝玩樂四樣,他今日本是被人邀著過來聽曲的,卻是被幾次煞風景。
紅綃又是極通音律,被他引為知己的人。
兩番怒氣之下,他再好的脾氣也耐不住了。
“把他的嘴堵上吧,彆驚了樓裡的姑娘和貴人!”
這時候,安樂王身邊立著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公子慢悠悠開口了。
“是!”
那叫囂聲瞬間消聲了。
很快外麵傳來一聲聲棍子著肉的聲音。
有好事者還攬著懷裡的嬌客,一路跟了出去,大笑著指點起來。
但大多數人見鬨事停了,仍舊顧著自己尋歡作樂。
安樂王則是攜著紅綃的手往樓上走來。
桃葉待要收回目光時,剛才讓人堵嘴的年輕公子抬頭往這邊看來,目光大半竟然是在打量自己。
不過那人的目光也隻是留連了一時,很快就轉回去了。
安樂王雖是親王之尊,但也是這春花秋月的常客,性子也最是隨和,樓上的人看完了熱鬨,重新攬著身邊的人進了屋。
容玖三人也是。
“此番多謝你了,為我阿姊出了口氣!”
在桌前坐下後,裴維南笑著道。
“裴昭儀在宮裡幾次幫忙,應該的,而且也不全是為了她……”
容玖說著,目光落在剛摘下幕籬的桃葉臉上。
“明白,衝冠一怒為美人嘛!”
裴維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桃葉卻似聽不大清,茫然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