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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寒料峭。
徐正庭將黑龍給了林盛,上了薑如意的馬車。
馬車緩緩朝花鄉苑駛去,深夜的京城,街上沒什麼人,累了一天,薑如意靠在一旁的軟枕上,怎麼舒服怎麼來。
坐在她身旁的徐正庭,偏頭看她一眼,見她渾身像是沒骨頭似地軟在那裡,頓時皺了眉頭,沉聲道“好好坐,這像什麼樣子?”
“大人,”薑如意軟軟地叫他一聲,“我今日都累死了,樓上樓下來回跑,腿兒都快要跑斷了,你就彆管我。”
說著,她整個身子都趴到了軟枕上,難受地哼哼“腰酸腿疼,渾身難受。”
徐正庭見不得她如此坐沒坐相的樣子,伸手過去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本想將她提溜起來坐好,誰知那個沒長骨頭的主兒,直接身子一歪,倒進他懷裡。
徐正庭身體一僵,他垂眸看她,見她的確有幾分疲憊,便輕歎一口氣,伸手輕輕攬住她,沉聲說教“聖人雲,步從容、立端正、揖深圓、拜恭敬、勿跛倚……”
話沒說完,就被一雙柔軟的手給捂住了嘴。
薑如意皺著小臉,頭疼地求饒“大人,我錯了,你彆再說了。”
抬手,徐正庭將他捂著他嘴的手拿開,垂眸看她,認真道“既知錯了,是不是該坐好?”
“不要!”薑如意將臉紮進他懷裡,甕聲甕氣道“聖人是誰?誰是聖人,他說的話就對嗎?”
“自然是對的!”
“人活一世,就該怎麼舒服怎麼來?你說我都累一天了,這裡又沒旁人,乾嘛還要那麼多規矩?”
“世間萬事萬物,無規矩不成方圓,無規矩不成禮節,你為何不懂?”
徐正庭說完,又接著道“這裡是京城,不是華陽,規矩禮儀這些,你得慢慢學。”
“我學那麼多乾嘛?我不過就一普通人,開了一家火鍋店,天天為了掙幾兩碎銀笑得臉都僵了,跑得腿都要斷了;現在好不容易能休息會,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薑如意氣得從他懷裡坐起來,一雙杏眼瞪得溜圓,白皙的臉蛋因為生氣顯得格外嬌俏動人。
“大人,你說的那些,我做不到!”
說完,她扭過身子,將後背對著他,板著小臉,沉默不語。
徐正庭看她一眼,也被她固執的態度弄得心煩氣躁。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就這樣,兩人誰也不理誰,各自僵持著,直到馬車停在花鄉苑門口,薑如意一把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因為生氣,她走得特彆快,一轉眼就進了院子。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沉穩有力,她知道徐正庭跟了上來,她不想理他,越走越快。
拐上走廊,再有一段路就要到她住的院子,此時無人,一片寂靜。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快,突然,一隻大手伸來,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隨後,力道襲來,她整個人被扯了回去。
薑如意一頭紮進男人懷裡,鼻頭碰上他堅硬的胸膛,疼得薑如意瞬間紅了眼眶。
其實也不是很疼,但不知為何,鼻頭一酸,就落了淚。
她抬手,一把將徐正庭推開,仰臉看他,好看的杏眸裡含著晶瑩的淚“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對上她含淚的眸子,徐正庭劍眉微皺。
他沉聲道“你又胡說什麼?”
“徐正庭,你變心了對不對?”薑如意對上他深沉的黑眸,輕聲道“是不是回了京城你發現,我和那些京城貴女不一樣,她們禮儀周到,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進退有禮,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儀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看我,沒規沒矩,不知禮儀不成體統,粗鄙不堪,你就處處看我不順眼,後悔了對嗎?”
她的話,讓徐正庭瞬間沉了臉色。
他薄唇微啟,嗓音冰冷“薑如意,我若是看重那些,此刻你連站在我麵前說話的資格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