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柳滿月安心養病。
她本身就是大夫,雖說醫者不自醫,但她太清楚用什麼藥,於是拒絕了其他大夫的醫治,自己開藥方讓青果去抓藥,內服外用,雙管齊下,一個月後,她走出了那座宅子。
重獲新生,一大早,青果便準備了火盆。
她將火盆放在門口,對柳滿月道“姑娘從這火盆上邁過去,去去晦氣,從此一定會平安順遂!”
柳滿月開心地從火盆上跳了過去。
隨後回頭看向青果,眉眼明亮,唇角高高揚起,嗓音清脆“青果,我走了!”
青果蹲身,朝她道“姑娘慢走!”
“青果,你要不要做我婢女?”
“姑娘,青果無法做主。”
“哦。”柳滿月背著自己的藥箱,極快掩飾自己的失落情緒,她朝青果揮手,笑得一臉燦爛“青果,雖然我盼你此生康健,但人吃五穀,難免有病痛;若你有什麼病痛難愈,可一定要來找我哦,我住在昌樂坊小柳巷。”
“好。”
“我真的走啦!”
柳滿月朝她揮揮手,轉身離去。
她背著藥箱,身上依舊穿著此前的醫官服,原本剛好合適的袍子卻有些寬鬆。
一個月傷痛折磨,到底是消瘦不少。
青果站在門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貫冷硬的心腸突然有了軟化的跡象。
她自出生那一日,便過著刀上舔血的日子。
她見了太多的冷漠、自私、涼薄、刀光劍影。
無人在意她是不是活著?
也無人在意她是不是會死?
她也做好了隨時離開這個冰冷人世間的準備。
卻不料有一日,有一個姑娘會笑著對她說“青果,我盼著你此生康健……”
“青果,若你有病痛難愈,一定要記得找我。”
她抬頭看天,從來不曾紅過眼眶,微微泛了紅。
原來這個人世間,不是地獄,它還有太陽。
……
柳滿月離開那座宅子後,並沒有立即去皇宮,而是回了自己的住處。
她的身體,她十分清楚。
並沒完全好透,她需要藥浴。
而外邊的藥房沒有她想要的藥材。
一連七日,每日早晚一次藥浴,七日後,不僅後背的傷好了不少,就連疤痕也淡了些。
到了第八日,她這才穿上官服,進了皇宮。
她的出現讓皇後……不,現在已經是太後的章氏惶恐了好幾日。
現在的章氏,雖然住在慈寧宮,但形同軟禁,再無之前當皇後時的威風。
聽到柳滿月好好的出現在太醫署,嚇得連做好幾日噩夢,但後來見無人追究,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期間,左相顧厚山找了柳滿月一次,隨後,承樂皇的聖旨便到了太醫署,論功行賞,追功柳滿月為太醫署女院使,正二品。
大概是她醫術超群,又大概是宮裡眾人特彆珍惜這位唯一的女院使,又或者本就是左相下的命令,原本白色院使服到了她這兒卻變成紅色。
一身朱砂紅的官袍,襯托得膚白貌美的女院使一時之間愈發嬌俏動人,上到承樂皇,下到皇宮門口的侍衛,無一不對她側目。
但柳滿月醉心醫術,無暇顧及其他,對男人更是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