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所有惡魔裡,沒有一個會拿俘虜甚至是敵人的屍體來發泄的,最殘暴的都隻是直接殺死。”
“這不是遊戲,是血淋淋的現實。今日,整合運動在切爾諾伯格所犯下的罪行,會永遠記錄在曆史書裡,整合運動這個組織,將會被全世界所唾棄。”
“因為他們,其他國家沒有加入整合運動的感染者的地位將會再滑落一個檔次,甚至有的國家會逮捕那些感染者,即便他們沒有任何的罪行。”
“因為整合運動的例子擺在這裡,沒人希望自己的國家裡再出現一個整合運動。”
切爾諾伯格那副絕望的場景消失了,他們又回到了精神空間中。
永生者站在瓦倫丁的麵前,看著他失去光彩的雙眼。
“如果,你還想照著原來的路走,我不知道你能走多久,能不能在死之前完成拯救世界這一任務回到家鄉,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條路的未來,虛無縹緲,幾乎沒有儘頭。”
“現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
“加入羅德島,為了那個幾乎不可能成功的烏托邦而努力,或者讓我殺掉整合運動和羅德島,清理掉這個世界的所有感染者,消滅天災和源石,以最快速的方式完成這個拯救世界的任務。”
永生者說完了,他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瓦倫丁。
那些無比現實的話語在瓦倫丁的腦海裡不不停回蕩,不斷地敲打著他的心臟。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天空突然亮了起來,就好像被烏雲遮住已久的太陽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黑暗再一次迎來了光明。隻不過這道光明過於刺眼,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隻需要向前走幾步就能將其握在手心中,完成自己的心願。
代價就是那些跟他一起在黑暗中負重前行的人全部在陽光下煙消雲散。
從萊茵生命開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邢一凰,為了他放棄天使之魂的拉斐爾,埋下紅色火種的薇拉,已經死去的列昂尼德以及他想要保護著的這座城市
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已死之人的犧牲將會毫無意義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已久的瓦倫丁突然捂住臉,發出了跟哭一樣的笑聲,歇斯底裡。笑聲越來越大,不停地顫抖著,然後戛然而止。
“邢一凰”
他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邢一凰啊”
他又笑了,笑得很難看。瓦倫丁的眼角再次湧出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瓦倫丁麵前的男人消失了,整個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隻有一個人閃爍著微光的人影站在他的麵前。
黑色的長發,頭頂隻有一隻角,偏瘦的高挑身材。
那正是邢一凰的背影。
瓦倫丁向前伸出手,想要觸摸她。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間,邢一凰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人。
那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裙,淡金色長發如瀑布般披在身後,發梢直至腳跟。她的頭頂上有一個金色的光環,跟她身後的四對羽翼一起散發著溫暖的聖光。
拉斐爾。
那個記憶中一直在笑的女人,那個充滿了愛心和母性的女人,那個非要搬進自己彆墅裡的女人。
她做的飯很好吃,她長得很好看。她總是會在一些細小的地方關心自己,她喜歡自己。
瓦倫丁不是木頭,他或許搞不清自己對彆人的感情,但他清清楚楚的明白拉斐爾對自己的態度。
“拉斐爾,你知道她喜歡你。而且,她不是感染者。”
男人的聲音出現在了這片黑暗之中。
“你也曾幻想過跟拉斐爾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吧?像她這麼完美的女人可不好找。”
“選擇了那條滅絕感染者的道路,你不僅收獲一個可以全程幫助你快速完成任務的幫手,還有一位完美的妻子。”
“不要懷疑我說的話,你給了我什麼能力你自己清楚。”
“至於回到原來的世界係統?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我說你是故意的吧”一直沉默的係統開口說話了。
“如果瓦倫丁完成了任務,他許了一個要帶著自己的妻子拉斐爾一起回到原來的世界的願望,你會幫他實現嗎?”
永生者無視了係統的抗議。
“這確實隻是一個願望,我會幫他實現。”係統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那麼,如果他許了一個這樣的願望:我要帶著我的妻子拉斐爾一起回到原來的世界而且要保證我們在原來的世界的生活一直衣食無憂直到死亡,那麼你會給他實現嗎?”
他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笑意。
係統沉默了幾秒。
“會。”
“好,那麼事情現在就明了了。”
永生者站在瓦倫丁的身邊,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嘴巴放在了他的耳邊,輕聲開口。
“現在,一切都看你的選擇。”
“開始吧。”
分割線
回家,是他日思夜想的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儘早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回到他父母的身邊。
現在有人說能更快的幫助他回到原來的世界,他怎麼能不激動?
但是,當那兩個選擇真正放在他麵前的時候,瓦倫丁才明白,他心中所掛念的東西,太多了。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兩年多,他已經不知不覺的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如果永生者在兩年前,甚至是在一年前出現在這裡告訴他這個方案,瓦倫丁不會拒絕。
或者說可能會糾結一陣子,然後同意這個計劃。
那時候的他還沒對這個世界產生多厚的感情,最多就是會對邢一凰感到愧疚而已。對一個喜歡二次元紙片人的宅男來說,三次元的姑娘著實是興趣不大。
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切。
時間是一把永遠不會停下的刻刀,不停地打磨著人的棱角,不停地在你的心上刻下一道一道的傷痕。能填補這些傷痕的,隻有一直在陪伴著你的人。
無論在哪個世界,人都是群居動物。兩年和邢一凰的朝夕相處,瓦倫丁對她的感情也在慢慢發生變化。
那時候你說他隻是看上了邢一凰的力量和外貌,瓦倫丁不會反對,因為那時候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看到邢一凰時自己內心想的是哇這姐姐好厲害,這姐姐好美好想跟她在一起之類的話語。但是現在,又多了一種奇怪的情緒在裡麵。
他不知道這股情緒是什麼時候產生的,或許是在巴特摩爾,或許是在那列火車上,或許是來到切爾諾伯格之後。但這不重要,他已經對邢一凰產生了感情,這已經成為了事實。
現在讓瓦倫丁放棄邢一凰,比讓他在巴特摩爾放棄救人還要困難。
邢一凰,拉斐爾
他不願意因為儘快完成那個任務去犧牲她們,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如有神助的機會,儘快回到自己的父母身邊。
他現在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抉擇。
瓦倫丁靜靜地坐在那裡,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過去,回憶他和邢一凰相處的一點一滴。
在剛見到邢一凰時,她還隻穿著睡衣,瓦倫丁甚至看到了邢一凰胸前露出的一抹粉色。
那時瓦倫丁還不知道麵前這個感染者女孩就是他的幫手,會陪伴他走遍世界各地的人。
後來,他跟邢一凰配合跑了出去,離開了萊茵生命。那一天的夜晚很乾淨,清澈的像是邢一凰的眸子。
星光璀璨,微風吹拂,邢一凰扛著他在城市間來回跳躍,為了尋找一個足夠安全的地點。
他們來到了一家薩卡茲感染者開的旅館,旅館老板娘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專門給他推薦情侶房。邢一凰被他攙扶著,沒有出聲,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因為沒有力氣的緣故。
他要了一間雙人間。這裡麵有互相照顧的緣故,也有瓦倫丁的一些私心,但是他終究是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還很貼心的給邢一凰要了一堆泡麵香腸。
後來他們來到了黑鋼國際,有了一份工作,開始了自己短暫的傭兵之旅。在巴特摩爾,瓦倫丁子第一次解放自己,也是第一次麵對自己的內心。
現在,是第二次。
父母的形象出現在了瓦倫丁的腦海中,在地球的記憶像是放映機一般在他的麵前緩緩滾過。
瓦倫丁慢慢站起身,靈魂漸漸變得透明。永生者主動放棄了這具身體的控製權,重新把這具身體還給瓦倫丁。
“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永生者看著消失在精神空間的瓦倫丁,感覺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跟你可不一樣,沒有一個長生種妻子。”係統察覺到了永生者的想法,說話聲陰陽怪氣。
“長生種妻子又不是什麼好事,你跟同一個人過了幾千年的日子肯定是膩味的不行啊我有些想念一開始的時候了,一百年換一個,一千年就是十個。”
永生者打了個哈欠。
“恩恩,是啊,你活了多久了?幾百萬年了吧?經曆了兩個明的興衰,娶了十多位妻子,算上那個長生種。”
“我還是很專一的嘛哈哈。”
永生者乾笑兩聲。
“那你為啥不一開始就找一個長生種結婚?而且這幾百萬年裡有多少年你是在冥想中度過的?”係統絲毫不給永生者麵子。
“打住打住,彆提這些行麼?我活了幾百萬年就找了十多位妻子還不算專一?你們對一個男人的要求太高了吧?”
“我到目前為止一位妻子都沒有。”
“你是個係統,不是生物,咱倆沒有可比性。”
“但我的感情可是我們明中最豐富的之一,包括那些製造我的主人們。”
“”
“”
在永生者和係統愉快的交流感情時,瓦倫丁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體裡。看著麵前冷著臉但是眼神中充滿期待的塔露拉,瓦倫丁隻是搖了搖頭,轉身扛著ace離去。
塔露拉看著瓦倫丁漸行漸遠的背影,看向了火紅的天空。烏雲終於是要撐不住了,大塊大塊的源石開始墜落,整片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卻一塊都沒有落在她和瓦倫丁的身邊。
天災終於到來了。
他們都有自己的目標,都在為了那個目標而努力。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前進,除了他們自己。
很幸運,塔露拉和瓦倫丁都是堅持本心的人。
為了心中的那絲虛無縹緲的希望,他們都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隻不過,有的人已經失去了所有,有的人還有著自己所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