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次行動,瓦倫丁特意戴上了一個長假發,偽裝成了女孩子,雖然他一直很討厭被彆人當成女孩。
女裝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在經過如同迷宮般的道路之後,暗鎖終於是帶著他來到了這個整合運動的據點。這是一棟很普通的房屋,不遠處就是一所貧民窟裡的社區學校。雖然鄰近工廠,但是並不吵鬨,隻是空氣質量比較差而已。
但這裡是貧民窟,他們沒得選擇。
據點的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有些破舊的男人,後背微彎,有些輕微的駝背。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角還有一處傷痕,已經結了疤。他的下頜蓄著一圈的胡子,手掌粗大黝黑,指關節粗大,大概是從小就工作的緣故,典型的貧民窟工人形象。
“她們是我帶來的新人,絕對可靠,跟上城區的那群家夥沒有一點關係。”暗鎖指了指瓦倫丁兩人,那名男人隻是簡單掃了她們一眼就揮揮手示意暗鎖帶她們進去。
“看來我們是來對地方了。”
雖然沒有看到任何的dna螺旋標誌,但是瓦倫丁的直覺告訴他這裡就是整合運動的據點沒跑了。在這個世界,怨恨貴族,厭惡執法人員,在貧民窟抱團的隻有感染者團體,他可不信這裡是一家龍門本土的感染者組織的聚會。
瓦倫丁垂著的右臂動了一下,手掌握拳,示意邢一凰做好戰鬥的準備。
雖然以瓦倫丁本身的實力他完全可以對付一堆整合運動雜兵,但是他為了保險還是帶上了邢一凰,免得據點裡突然出現個弑君者達不溜什麼的。
如果是梅菲斯特,瓦倫丁會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衝上去用迅捷劍刺穿他的咽喉,為整個切城報仇。
據點裡的人很多,大多數人都已經坐在了房間的長椅上,像是小學生一般小聲交流著,等待著老師的到來。偶爾有些人會大聲爭吵,但是聲音也會很壓下去。
房間裡的裝飾很簡單,隻有一個小小的鐘表掛在講台的上方,地麵上除了一個講台和一些頗有年頭長椅之外再無他物,瓦倫丁甚至能在長椅上看到蟲蛀的痕跡。房間的牆壁漆滿了白色,上麵蔓延著一些細小的裂紋,看起來並不安全,但這卻是貧民窟住房的特點之一。天花板也並不乾淨,灰撲撲的,但是四個角落倒是難得的保持了整潔,不像大多數貧民窟的建築一樣掛著蛛網。窗戶都緊閉著拉上了窗簾,不透一點光亮,整間房裡隻有一盞長長的ed燈管,還算明亮。
“過來。”暗鎖找了一個較為靠後的位置向著瓦倫丁招手。在他坐到位置上後,暗鎖微微低頭小聲向他解釋:“每次聚會前我們都要聽一個家夥講上好久的廢話,要不是知道這些人是恐怖組織,我還真的就相信他說的那些東西了呢。”
“嗯哼,恐怖分子都是這樣的,給你畫一張非常大的餅吸引你加入他們,然後你就沒好日子過了。”瓦倫丁壓低聲音回應,雙眼環顧四周。
這個位置很好,距離出口很近,一旦有意外發生他們可以第一時間逃離,同時前麵的數排長椅上已經坐滿了人,大概有二三十名聽眾,後麵也留了幾排長椅,能很好的削弱瓦倫丁三人的存在感。
最後麵和最前麵的人都是演講者記得最清楚的,隻有中間靠後位置存在感最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演講者依舊沒有出現,但是這些聽眾也沒有爆發出什麼混亂,依舊跟瓦倫丁剛進門看到的一樣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聲交談著,沒有人睡覺,沒有人離場,也沒有人吵架。
如果那些較為激烈的討論能被稱為吵架的話,瓦倫丁覺得這世上一半人的交流都是在爭吵。
事情有些不對。
坐的越久,瓦倫丁越覺得不對勁。這種不對勁是難以描述的,無法用語言說出來的不對勁。雖然從哪方麵來看這裡都像是整合運動洗腦新人的據點,但是瓦倫丁現在已經開始對他本身的這個想法產生了懷疑。
我是一名非感染者。
這是從一個跟同伴激烈討論的人口中說出來的,瓦倫丁聽得一清二楚。作為羅德島的乾員,他對感染者之類的字眼非常的敏感,所以瓦倫丁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絕對不可能聽錯。
不止如此,他還聽到了許多諸如“資本家”、“貴族”、“無產者”之類的詞語,這更讓他對這個據點的真正所有者產生了懷疑。
為什麼這些人討論得如此熱烈卻又感覺不到絲毫的戾氣?為什麼他們不像平常那樣如同死人?是什麼讓他們討論得如此和諧?整合運動給他們的允諾麼?那為什麼會有非感染者的存在?
無數個疑問湧進瓦倫丁的腦海,他的大腦上蹦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問號。
不過他並沒有產生離開的念頭,雖然疑問很多,但是答案需要等到演講者的到來才會揭曉。那時候無論整合運動做再多的偽裝,瓦倫丁都能看到他們麵具下醜陋的臉,他也有了確切的情報提供給羅德島和龍門。他動了動身體,儘力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長椅上。邢一凰坐在他的左側,拳頭一直在緊攥著,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暗鎖則坐在長椅的邊緣,距離出口最近的地方,以便等一會打起來之後趕緊跑路。以她的身手待在這裡隻會給瓦倫丁兩人添亂,不如直接開溜。
瓦倫丁的內心有些焦躁,他直接摘下兜帽,露出那張白淨的臉,表情有些慍怒。他現在的情緒跟那些正在小聲討論著的人一樣,正焦急地等著演講者的到來。隻不過其他聽眾是帶著期盼的情緒在等待著,而瓦倫丁內心卻是有些害怕。
他開始怕這場演講不是整合運動發起的了。
恐怕就連瓦倫丁自己都沒察覺到,那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已在他的內心深處成型,而且他對此已經深信不疑。
終於,在一眾人的期待之中,演講者姍姍來遲,小跑著跳到了講台上。他摘下了頭上帶著的畫家帽,露出了自己棕色的頭發以及一對小小圓圓的耳朵那是烏薩斯人的特征。
這是一名切城難民,名字是托洛茨基,而且瓦倫丁還見過他。那個時候瓦倫丁還是咆哮者的一把手,他還是切城的一名炮灰軍警,城門守衛裡的唯一幸存者。
那時瓦倫丁還是個理想主義者,給他扯了一大堆關於感染者、社會的話語。雖然現在瓦倫丁依然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但他的目光至少已經放在了現在,而不是那種能夠快速完成任務還能happyend的未來。
在送托洛茨基離開之前,瓦倫丁曾塞給了他一本紅色的書。
“供鏟黨宣言”。
“各位老同誌和新來的同誌們,很抱歉我遲到了,在來之前我突然來了靈感對供鏟黨宣言的某段話有了新的感悟,於是就把它給記了下來,這也是今天我將要分享給各位的知識。”
托洛茨基將手中拿著的本子放在講台上,同時拿出幾本紅色的小冊子遞給前麵的聽眾。
“這是最新印製的宣言,請老同誌們傳遞給後麵的新同誌。當然,直接聽我講也是可以的,不過還是建議新同誌們先看一遍這本小冊子裡的內容。”
看著那本傳到自己手裡熟悉無比的封麵和書名,瓦倫丁右手扶額,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