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梟並不知道瓦倫丁心裡那變態的想法。鳥兒站在樹枝上,跟小龍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她懷疑起了情報的正確性。
如果裡麵的信息是真實的,那剛剛的場景可不止會讓瓦倫丁打顫。
這小子應該還會飆幾句垃圾話出來。
表麵上看起來很害怕,但不至於像普通人那樣被嚇得屁滾尿流。緩一陣後就會像正常人那樣探索四周,或是想離開這裡的辦法。
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站在那兒動也不動,跟沒事人似的,還有心思朝自己笑。
眼神中甚至帶著點期待?
咋地,這麼想死啊?
你給自己買了巨額保險是嗎?想讓我成為致你‘意外死亡’的那把刀?
夜梟的心理活動自然不會這麼豐富。她的思考很短暫,很快就有了決定。
無論如何,這次機會不能放過。
既然目標主動洗乾淨脖子等著了,拿那自己就把刀砍下去吧。
但在真正的刀落下去之前,必要的試探仍然要有。
這邊林雕鴞沒動靜,瓦倫丁倒是先按捺不住了。但他也沒出手,隻是朝鳥兒努了努脖子,想出聲逗逗它。
但氣兒還沒出喉嚨,瓦倫丁突然聽見一聲銳響。
颯!
像是有什麼割開了空氣,從他耳畔一閃而過。
緊接著,瓦倫丁喉嚨裡的氣兒出來了。
隻不過夾雜著血。
與此同時,這片樹林也發生了變化。那高到看不見的一顆顆枯樹突然儘數歪了下去,連帶著整片大地與天空。
整個世界像是被神拍了一巴掌轉動起來,上下不停翻轉,最後在一聲“咚”中緩緩停下。
瓦倫丁瞪大眼睛,看到了自己頭頂大地,但腳卻沒踩著天空,而是一樣到懸著,就在眼前。
他脖頸處的切口齊整,鮮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染紅了腳下的落葉。有幾滴血液落在瓦倫丁的眼中,給整個幻境也披上了一層猩紅的紗。
噗通。
沒有頭的屍體倒下了,拍起幾片枯葉。倏地飛起,很快又緩緩飄落。
一抹枯黃蓋在瓦倫丁的臉上,遮住他的眼。
此時,因為缺血而思維遲緩的他才明白,自己是被斬首了。
那聲音割開的不僅有空氣,還有自己的脖頸。
以及生命。
[原來……斬首這種死法,感覺是這樣的嗎……]
瓦倫丁自以為堅不可摧,源源不絕的生命力在那道無形之刃到來時突然變的軟弱起來,好似石頭液化成了水,被一分為二。
即便此時已經身首異處,但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向外湧動生命力。
脖頸處的鮮血不再像開始那般猛烈,但依舊向外湧著。流出的血已彙聚成一片紅色小池,邊緣擴張的速度愈發緩慢。
上遊的水被阻擋住,下遊的水得不到補充,逐漸乾涸。
瓦倫丁的思維仍沒有斷,但已經模糊到了極點。
他用儘最後一點腦細胞,用力記住了此時的感受。
[有趣……]
沒有陰雲遮擋明月,但瓦倫丁已經看不到光了。
那最後一點生命力也被消散乾淨。
由始至終,救命的雷電都沒出現。
仿佛他已被世界遺忘,就像剛才被他拋到腦後的謹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