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個選擇艱難，那就不選擇，張九思想要和白驚鴻聊聊，他想要看看，她想要什麼。
也許他什麼都給不了，但是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一絲內疚用生命的代價去成就她，無數年前他們之間並不存在愛，他也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成就一切的人。
白驚鴻顯然沒想到張九思一語道出她的目的，她有些感慨“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既然大人知道驚鴻的來意，那還請大人動手吧，讓驚鴻了卻這唯一的塵緣，從此青燈古佛，再不入塵世。”
沒有太多想象中的畫麵，他們都是比較直接的人，帝師如此，她也如此，所以兩句話過後，她就直奔主題了。
這就是白驚鴻，想要殺人就不廢話，愛上一個人，也不廢話，想做的事情都會去做。
“動手？”張九思笑了起來“你殺了我已經解除不了你的塵緣了，你從來不懂人心，人心就是這樣，你以為的事情到了最後未必是你以為的，況且你殺不了我。”
從儲物戒裡拿出來了一套桌椅，張九思自顧自的坐下，開始泡茶，這茶很不錯，是比較受推崇的悟道茶。
茶在張九思的手中泡出來了一道道幻影，這些幻影，是一個個人生，幻影裡，有乞丐為了求生給人跪拜，有撿垃圾的人互相爭搶，有人與狗搶食，有殘疾人步行千裡隻為了摘下一朵喜歡的花戴在頭上。
有戰亂中失散絕望大哭的孩子，有掙紮著想要爬出沙漠求生的將死之人，太多太多，人生百態，在一壺茶中泡出來。
茶的味道很濃，些微的苦澀，張九思隨意的泡茶，白驚鴻安靜的看。
良久，張九思倒出來了兩杯茶，自己端著一杯喝了起來，另外一杯遞給了白驚鴻，後者也沒有客氣，坐在了他的麵前。
安靜的喝茶，一杯茶喝完，張九思緩緩的道“你看他們，過得怎麼樣？”
“很苦！”白驚鴻看著幻影上的畫麵說道。
“你覺得你過得怎麼樣？”張九思又問。
“不好！”白驚鴻繼續答道。
百萬年，就一個人孤獨的吃齋念佛，沒有念想，確實很不好。
雖然知道張九思在試圖說服她，她還是選擇了不拆穿，隻因為等了這麼多年，這麼快殺了他的話，她會覺得沒有意思。
“猴子也下山了吧？”張九思看著白驚鴻。
想到了那個猴子，張九思凝重了起來，這一次最頭疼的存在，一個是猴子，一個是道門的黑白道人，一個是書院的那個小師叔祖。
這些人每一個都能輕易鎮壓石人，所以張九思沒有太多把握，就是帝神軍還在的時候，這些存在依舊是他最大的威脅，所以他很有理由相信，在他最虛弱的這一世，這些人不會袖手旁觀，他們都會選擇在這通天河出手。
“來了。”白驚鴻點了點頭“神猴一直對你當年攻打古寺耿耿於懷，想要這一次前來殺了你。”
看著張九思，白驚鴻有些奇異的發現，眼前的這個人好慘，天書沒了，帝神軍沒了，這麼多人都要來殺他，也許這一次，他真的會死在通天河吧。
“輪回大帝去過古寺吧，他一定告訴過你，隻需要殺了我就可以了斷塵緣，就可以解除煩惱……”
“這樣吧，你殺吧，我先睡會。”
說完，張九思在椅子上躺了下來，緩緩的閉上眼睛。
本來以為張九思會說什麼的白驚鴻看到直接閉上眼睛的張九思也有些愣了愣。
你殺吧，我先睡會？？
？？？
不一會兒，張九思的呼吸竟然變得了平穩，這家夥竟然真的睡著了？
白驚鴻坐在他的麵前，有些哭笑不得。
讓她無語的是，麵對這樣不設防的張九思，她竟然沒有絲毫殺心，隻覺得很無力，很無語。
“帝師大人什麼時候學會了這樣的無恥手段？”白驚鴻咬牙生氣的道。
隻是張九思已經打呼了........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
本來想看一幅驚天動地大戰的人們，在看到張九思竟然躺在椅子前睡著了，而九天神女竟然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時都傻了！
這什麼操作？
合著九天神女興師動眾的殺來就是來看帝師睡覺的？這樣的場景，看起來很像一個疲憊的丈夫不小心睡著了，旁邊的妻子默默的守護..........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過去了，張九思睡著了一動不動，而白驚鴻坐著一動不動，兩個人像是一幅畫一樣，讓人看了還以為是一對神仙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