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蔣勝已經基本上識字了,但是要說讓他寫,還是有些困難。
但是袁振不一樣,他小時候跟著村裡的私塾先生學過幾年,認字寫字都沒有問題,是沈毅這幾個跟班裡的學曆天花板了。
袁振再一次低頭道:“屬下記住了。”
說話的功夫,大船已經靠岸,蔣勝去付了船錢之後,眾人紛紛牽馬下船,隻剩下袁振一個人,又坐船坐了回去。
過了河之後,剩下的路就好走了,不過這會兒天氣正好,不冷不熱的,沈毅騎馬的路上貪看風景,趕到福州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接近傍晚了。
好在他們一行人,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
進城之後,沈毅便騎馬回到了杏園。
到了杏園之後,沈老爺隻覺得乏得厲害,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便朝著自己的臥房走去:“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是疲憊得緊,我先去睡了,沒有什麼大事,不要擾我。”
說罷,他哈欠連天的走進的臥房,閉上了房門。
蔣勝也有點疲憊了,不過他負責接收邸報司送到這裡的各種書信,因此還不能在這個時辰睡過去,隻能找了個地方,稍微眯了一會兒。
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杏園門口,一個人急匆匆的敲響了房門。
很快,一封書信被送到了蔣勝手裡,蔣勝隻看了一眼封麵,就果斷咬牙,來到了沈毅的房門口。
他知道沈毅有點“起床氣”,不過還是大著膽子,敲響了房門:“公子,薛將軍急報!”
很快,房間裡傳出了一陣響動,應該是沈老爺起床的聲音,不過蔣勝等了好一會兒,房門才緩緩打開,雙眼密布血絲的沈老爺,從蔣勝手裡接過了這份奏報,語氣了帶了一些怨氣。
“要是打得很難看,我饒不了他…”
很顯然,沈老爺把起床氣,轉移到了薛威頭上。
不過很快,沈毅臉上的表情多雲轉晴。
他把信收到了袖子裡,笑著說道:“蔣勝,去到外麵看能不能訂一桌酒菜,老爺想要小酌一杯。”
蔣勝聞言,臉上也顯現出喜意,他笑著對沈毅拱手道:“恭喜公子,看公子這反應,薛將軍應該是大捷了。”
“大捷談不上。”
沈毅微笑道:“不過總算是打開局麵了。”
蔣勝轉頭,正要下去給沈毅安排酒菜,他剛走到門口,又有一封書信,送到了杏園門口。
蔣勝看了一眼信封,臉上的表情鄭重了起來,他連忙一路小跑,兩隻手捧著這封信,遞到了沈毅麵前:“公子,公子,建康來信!”
“九公子的信!”
沈毅的胞弟沈恒,同輩之中行九。
沈老爺聞言,本來並沒有多麼上心,不過當他接過這封信的時候,猛地抬頭看了看蔣勝。
蔣勝被他看的脊背發涼,退後了半步:“公子,您怎麼了這是?”
“今天什麼日子了?”
蔣勝不假思索。
“四月十九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再有一個時辰,就二十了。”
“四月十九…”
沈老爺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書信,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又抬頭看著蔣勝,語氣罕見了帶了一些緊張。
“春闈…春闈是不是放榜了?”
蔣勝也反應了過來,他喜道:“是!公子您當年春闈會試,是四月十五放的榜,春闈是該放榜了!”
他的目光看向沈毅手裡的書信,開心道:“公子,這個時候來信,差不多就是四月十五當天寄過來的,九公子定然是中了,不然不會這麼急著給您寫信!”
“您快拆開看一看罷。”
他都有些著急了。
沈毅看了看手裡的書信,心裡竟然罕見的有些緊張了。
他與幼弟,一母同胞,自小在一起相依為命長大,彼此之間的情分可想而知。
說是一體同人都沒有問題。
眼下,跟三年前他去貢院門口看自己放榜,心情竟然出奇的一致。
沈老爺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拆開書信。
信的內容不長,隻有一頁紙,以沈毅現在看文書的本事,幾乎掃一眼就能看完。
不過,這封信,他卻看了很久。
良久之後,沈毅把這封信疊好,塞進了信封裡。
蔣勝眨了眨眼睛:“公子,九公子…”
“蔣勝啊。”
沈毅平靜了下來,對著蔣勝露出了一個笑容:“去打酒備菜,今天沒有外人,你陪我喝一杯!”
聽到這話,蔣勝就知道自家九公子應該是中了,他大喜過望,問道:“公子,九公子他…”
“會試第五。”
沈老爺吐出了一口濁氣,滿臉驕傲。
“會試第五啊!”
(本章完)